白詠秋決定的事,憑著拾喜一己之力自然是無法挽回的,加上這丫頭又沒她家小姐那麼多心眼,更別提眼下還有方華瑞這與純良不搭邊的家夥在一旁攪和,推波助瀾、軟硬兼施之下,最後拾喜隻能妥協白詠秋的決定。
白詠秋和孫青坐上雇來的馬車,拾喜巴巴的站在車下,嘴裏不放心的說著些話,滿臉的失落,失魂般的輕喃,看得白詠秋有點揪心。
拾喜身邊的方華瑞一言不發的睨了她一陣,隨後衝著車上的二人揮了揮手,那意思叫他倆麻利的快離開,跟著再拍著拾喜的肩頭,也不知道他對這丫頭低聲說了什麼,總之當拾喜再抬頭看向車箱內的白詠秋時,她不穩的情緒已經勉強的控製下來。
看拾喜的情緒穩定,白詠秋這才放心的喊了車夫。
馬車駛動的同時,孫青才放下掀起的車簾,他還沒轉過頭來就聽身邊傳來一聲輕歎。
“沒想到當時沒同意承雪去南方,結果自己卻要跑南方去,要讓小妮子知道了,多半會吵著鬧著要我陪她再去一趟。”
聽了此話,孫青也想起在沈府時,沈承雪確實是說過想去南方玩的事,不過白詠秋並沒有表示行或不行。
就著這個話題,孫青問道:“當時詠秋並未答應,是對南方沒興趣麼?”
這話要是換個人又或是換個場合問起,白詠秋有五成以上不會回答。然而眼下,既是沒外人在的馬車上,又是對著一個自己非但不討厭,反而還如姐妹的沒隔閡的孫青,地點和人物都對了頭的情況下,她才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將當時沒說出口的話,一本正經地說了出來。
“我並非完全對南方沒興趣。隻是覺得出行太不方便,若坐馬車一路顛到南方,估計得先休息十天半個月的才能恢複精神。至於玩兒……”有什麼比得上她上輩子玩過的、見過的?白詠秋撇了下嘴,她確實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讓她爬山涉水也要去看一眼的。
聽她說了一半就撇嘴,孫青等了一會兒,確定她不打算說後麵的話,這才好奇地問道:“然後呢?”
白詠秋笑對著孫青,半真半假地說道:“每個人的喜好不一,看法不一,感受不一,經曆不一,同樣的風景擺在眼前,有人會敏感的驚歎美景,同時也有人遲鈍的覺得不屑一顧。我恰恰就是那個遲鈍的,不會欣賞也不懂欣賞。”
孫青聽得犯愣,久久沒回過神來。在他的記憶裏,白詠秋雖說不算古靈精怪,但絕對也算是思維敏捷的,就這麼個有靈氣的女子,居然會自說自話的稱自己“遲鈍”,也不知她是如何和那倆字搭上關係的。
馬車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孫青回過神,掀起窗簾看去,前麵就是東城門了。出城相對來說要比入城要快才對,可北宵城是京城的緣故,出入城的人比較的多,所以就連出城這邊也排著隊。
出城的文書,孫青在雇馬車的時候便順道的都辦好了,等到官兵來盤查時,他熟稔的拿出遞了過去。官兵接了文書看了一眼,再在白詠秋和孫青二人的臉上各掃了一眼,嘴裏如自言自語般地喃了一句:“白家最近出入城還真是頻繁呢!”邊說著邊拿了印在文書上落下章。
說話的官兵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印好的章就順手將文書還給了孫青,而聽話的白詠秋也好,孫青也罷,都不約而同的蹙了下眉頭。
當然,他二人蹙眉的意思卻是完全的不同。
孫青隻是單純的不喜歡和官兵打交道,而且也覺得眼前這人的話忒多了些,所以不太舒服的蹙了下眉,而白詠秋蹙眉的含意就相對的豐富多了。
總體的說,她眉頭的一蹙之下,本意是在為家裏的生意擔心,不是非常時刻,京城以外的事都可由分家的打理,身為本家的他們都不用特意的離開北宵城。照這官兵的說法,白詠秋隻能得出一個答案,那就是最近北宵城外的某地定是發生了分家不能處理的大事。
這麼說來,眼下是非常時期?那……她這麼偷偷的離開……白詠秋突然覺得頭皮發麻的輕顫了下。
嘖嘖她的娘,算了什麼都甭多想了,回頭入了鄰城還是先找個分號帶封信回家再說,就算她是先斬後奏,總也算是奏了的,怎麼都比一聲不吭的就玩兒離家出走,讓留家裏的哥哥們或是帥老爹美老娘一味的擔心要來得強。
眼下可是非常時期,她可擔不起讓他們分心擔心她,而讓生意出現更大的岔子這一罪名。雖然她覺得這樣的事通常不會發生,但是也沒誰規定沒事實就不能捏造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