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世家至古來都一直是政治大門,從初代為官,曆經戰亂改朝換代,至今家傳二十六代,甚至到科技發達,科學理智依據為首,世襲製度薄落的今日,家族依然代代相襲,關係緊密,門風嚴謹,但在會長津計父輩一代,就有很多傳言,津家大概就到這裏了。
不過,小時候其實不太懂這些。
十幾年前,一千零一大劫還沒發生,會長津計才五歲時,他們家有一個大師,駝背、老是在家裏走來走去,三不五時就會看見他不是在小橋流水裏弄魚,就在亭子邊打瞌睡、喝酒,在家工作的人都不喜歡他。大師偶爾會和他下棋,大師棋藝十分厲害,怎麼都比不贏他,而且,他老大人了都不害燥,一點也不讓五歲小兒一回。
有一次,他們在院後下棋,下著下著,五歲的津計意外地擺出了一個難解的棋陣,大師頓了。
“你幾歲啦?”
“五歲。”
“已經這麼大啦。”大師停住想了想,讓手上的車子走了一個位置,他又後悔了,想要收手,眼看著大師竟然賴皮,津計立刻糾正他起手無回,大師笑著:“你讓我換這一步,我告訴你一件事。”
小丁點大的津計些愣著,立刻直言:“不行。”
大師根本不理他,直接毀了棋,趕快把車換上來,津計很生氣,喊著大師為老不尊,大師笑著說:“小計,大師說這話,不知道你長大記不記得。以後阿,要是你擺出這棋,第一個下贏你的人,那要注意了。”
“為什麼?”津計被他話給唬了。
“這棋陣叫做九死局,九死猶未悔,很有意思的,但是要是有人在這上頭贏了你,那人可是你這輩子的劫數。”
“那我就永遠不下這棋。”津計腦子一轉。
“那你就永遠不知道你的劫數是誰。”大師笑著說,順便把很多棋子都給對掉去,津計發現大師竟然取巧,鬧著撒手不玩。
這事之後幾年,津計才知道,這位大師是府上爺爺輩字請來的,平常絕不露話,一句話值上百萬。不過,會長不相信算命等諸事,也沒聽過什麼九死棋陣,河況,要是大師真能算知天命,怎麼沒算到自己會死在一千零一大劫這遭?
夏季也到了八月底,古夫高中的舊校舍外頭光亮滿排,午後悶熱的呀,塵雪紛飛地在光下遊轉,落地窗簾旁,許多同學聚集在舊校舍的交誼廳,很多人忙進忙出,在替學生會搬東西庫存,擠得都要滿出舊壁爐外頭,大廳旁邊,還有一兩個同學在一邊賣食材,也有人賣零工的,紛紛雜雜地特別熱鬧。
上回河沙和研究院一事後,林宏便知道了輻射倍增這等世界級的麻煩事兒,他不想攪進這趟渾水裏頭,於是,趁著身體良好,就直奔回老家,也免得被老爹老娘斷糧。隻是當日心急,藥罐子留在廢水塔,沒來的及帶走,雖然身上是留著幾顆藥丸,卻也所幸幾日之後並無大礙,除了一事……。
回南部老家打滾了一個月又回了學校,如今已是八月三十,橡湖會的前一日,林宏正在舊校舍裏頭,盯著同學攤販上那一堆又一堆的生食材流口水。
但是,林宏隻能拿著吐司,空空地吃著,不甘心地吞著汽水果腹。
這個月來,此等無比饑餓的感覺簡直要他的命,回到老家裏,一頓要十幾碗飯,老爹老娘開始還高興兒子終於要長高長壯了,後來,竟然開始抱怨林宏浪費糧食。
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有這樣的父母。
於是,老娘還真沒給他吃的。林宏幾乎散盡零花錢,一有空就溜出門去買小吃,到處買到處吃,他從不知道,那南部老家的小吃那等美味阿,每口餅都是肉汁,每口炸的都是又鹹又香,林宏回回皆是買了好幾個餅,好幾份炸食,好幾碗湯漿,最後錢都花光了,隻好狂喝汽水,讓自己的胃多點氣,多覺得飽一點,但是,還是特別容易餓,被餓死鬼附身一樣,一直狂吃,一直往嘴裏塞,還是不飽,卻也不見得長肉了。
一開始呢,那又油又香,自然是好的了,但是後來,林宏覺得食欲也沒那麼好了,看到那些油膩的,也沒想吃,但肚子老空蕩地特別餓阿!有什麼辦法?終究敵不過老家附近市場的飄香,所以,就算林宏不想吃,也很快地自暴自棄,盡量吃食起來。
今天,回到學校後,日子就變得難熬了,北部食物太貴,根本吃不起這麼多東西,隻好隨身帶吐司汽水解饑,把自己搞地一肚子脹氣。
不知道從哪時候開始,林宏總是心心念念一種脆脆的口感,他一直想不通,那是什麼東西,老家的東西都沒有一樣讓他想吃,直到今日這個下午,當他見到蘇小鬱手上那盒減肥吃的生菜沙拉,這等原本令他鄙視之食物,徒然讓他腦子一陣霹靂。
就是缺這味了!不知為何,光想著,就覺得那黃瓜清爽脆地可口又多汁阿,帶點兒酸的,帶點兒水,連旁邊拿大賣場來交誼廳灘上兜售剝皮辣椒,他都能看地口齒生津,還有還有,旁邊那顆生綠又帶水珠的高麗菜白葉,阿,那根根鮮甜的胡蘿卜,如果讓他啃下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