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捏著最脆弱的喉嚨,身後被肉牆牢牢地抵著,田洱知道自己是反抗不了的,垂了眸認命似地道了一句:“那讓我回客棧取東西。”這個要求並不難,更加不會苛刻,田洱知道這個人必定會同意。
鬆了手,司徒木並沒有太為難田洱,點了點頭之後隨著田洱往客棧行去。小枝知道是敵是友,一見自己的新主人得以鬆開,它便毫不畏懼地朝這個公人類“吱吱”地叫著,叫得有些尖銳凶狠。田洱轉首揉了揉肩頭的小枝,帶著無奈的認命說:“莫氣了,你不是他對手。”這話,仿佛就像在說自己不是對方對方一樣,再無奈也無可奈何。
聽著田洱那無可奈何的話,司徒木有什麼話要說,隻是很安靜地跟著田洱回到了客棧。還在房中為自己的過失而愧疚難過的段碧瑜瞧見去而複返的田洱那神色比方才還要陰沉時,不由得一怔便看到了其身後跟著的本司徒木,出於殺手對危險的本性認知,她抽出劍跳到了二人之間,劍指來人,一臉煞氣。
田洱瞧了一眼盡是警惕的段碧瑜,很淡然地問了一句:“你是他對手嗎?”沒有質疑也不苛責,隻是尋問罷了。而回答她的不是段碧瑜,而是司徒木本人,“她不是我對手。”即便是這樣單打獨鬥這女子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別說還要帶上田洱這個累贅。
“好吧。”田洱應了一聲,“既然你不是他對手,還是把武器收起民來吧,我們收拾收拾就隨他出發了。”反正都得走,隻是大約又要入虎口了,明明剛從狼窩出來。
段碧瑜非常不甘心地將劍收了起來,高手過招未必需要出招,她的確不是眼前這男子的對手,也的確知道田洱並非甘願要跟著離去,所以她的不甘中帶著懊悔,悔自己不夠強大。
田洱的東西並不多,就一個小包袱,段碧瑜去牽來田洱的駕雲,駕雲倒也識得她,也就任著她牽出了客棧。不過在上馬之前,田洱被攔了下來,“坐馬車吧。”司徒木牽過駕雲,駕雲不動他隻是一個瞎眼神過去,駕雲如此高大的俊馬竟然不由得一抖,顫顫地邁出了步子。
抿了抿嘴,這是怕她跑路啊?查得可真是清楚。
上了那駛過來的馬車,駕雲給段碧瑜來騎,也是得到了田洱的許可,駕雲才免為其難讓她上背。
馬車裏二人麵對麵坐著,田洱一直用瞪視的目光瞪著對麵這張熟悉的臉龐,可對方真當自己是瞎子完全不買她的賬,直接無視掉了。不得已,田洱才得開口:“我們要去哪裏?”好歹她也是當事人,總有知曉權吧。
聽到聲音,對麵的司徒瞎子微微地動了動脖子,沒有投來空洞的視線,應答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
說完,他微微一愣,因為田洱說得比他還要快,並且一字不差。田洱用白眼來瞥他,“這種回答我老早就知道了,換一種行不行?”這些人是在賣弄什麼?
不知是田洱的話中有趣,還是她說話的態度好玩,一直冷著臉的司徒木難得的笑了,那種溫和且儒雅的笑容,那種暖人心窩且熟悉的笑容,徐徐回應田洱,“我記得,一年前的你並不是如此。”至少,沒有如此……嗯,該如何形容呢,是了,是一種坦蕩無謂的。一年以前,她還隻是個被眾人捧在手心上的千金小姐,盡管她懂得世間的艱辛卻從未親身經曆過,就像是一朵開在溫室裏的花兒,出了溫室大約就會死去。然後,如今的她,仿佛就像一朵開在路邊的小野花,妖豔卻蓬勃不息。
眨了眨眼,“一年以前的司徒木也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冷著臉對她,至少不會一意孤行強帶她走,至少……會很疼愛地揉著她的頭告訴她不用怕,一切有他。
司徒木笑了笑,“現在的我,才是原來的我。”這一點,至少他沒想過要騙田洱,也沒必要騙她。
“那,以前的司徒木是假的,隻是假裝出來的嗎?”這個回答她不喜歡,非常不喜歡。難道以前自己信了十多年的人,家族信了十多年的那個神算,其實隻是個騙子嗎?那些關懷與在意都隻是虛情假意?
這如何讓她接受?
挪了挪位置,司徒木麵向田洱,盡管他看不見也要用那空洞的眼神看她,關且很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不,以前那個我,也是我。”這是他的回答,“隻是,那不過是我的一部份,而現今的我,才是完整的。這麼說,你可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