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二○○四(38)(1 / 3)

每一條戰線上他都在妥協和失敗。下一個打擊在他自由後的第二個周日降臨了:丹?卡佩維爾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長篇頭版新聞“煤炭公司與土地基金友好合作,摧毀大山以拯救大山”。平心而論,報道不能說是非常的不準確,但是對於沃爾特對山頂剝離開采的相反看法,《時報》顯然並不買賬。文章甚至沒有提到蔚藍鶯公園的南美部分,而沃爾特最具說服力的論點——新範例,綠色經濟,科學複植——被掩埋在文章末尾,剛好在喬絲琳?佐恩對他喊叫的描述“我[咒罵語]擁有這塊土地!”和科伊爾?馬西斯的回想“他當著我的麵說我愚蠢”之後。文章的核心內容,除了說明沃爾特是個極其不友善的人外,便是蔚藍山基金和煤炭公司及國防承包商LBI睡在一張床上,允許他們在本該作為原始林地的保護區進行大規模的山頂剝離開采,為當地的環保組織所憎惡,並迫使山裏人——當地的社會中堅——離開他們世代居住的家園,它的創始人和出資人是一位名叫文森特?黑文的神秘的能源大亨,他在布什政府的縱容下,正在以開掘油井的方式毀掉西弗吉尼亞的其他地區。

“不是太糟,不是太糟,”周日下午,當沃爾特給維恩?黑文在休斯敦的家中打去電話時,後者說道,“我們得到了蔚藍鶯公園,沒人能把它從我們手中搶走。你和你的女孩幹得不錯。至於其他事情,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從不費事去和媒體溝通了吧。全都是負麵的看法,沒有正麵的。”

“我和卡佩維爾談了兩個小時,”沃爾特說,“我真的認為,在主要方麵他同意了我的看法。”

“嗯,在文章中可以看到你的觀點,”維恩說,“雖然不是那麼明顯。不過你不必擔心這件事。”

“可我擔心!我是說,沒錯,我們得到了蔚藍鶯公園,對蔚藍鶯來說,好事一樁。但這整件事本該是個範例。可從那篇報道來看,它變成了反麵典型。”

“都會過去的。一旦我們把煤采出來,開始複植,人們會看到你是正確的。到那時,卡佩維爾那小子就隻能去給人寫訃告了。”

“可那要等很多年!”

“你有其他計劃嗎?所以你才會這樣?擔心你的履曆表不好看?”

“不,維恩,我隻是對媒體太失望了。在他們眼裏,鳥類算不得什麼,一切都以人類利益為先。”

“在鳥類掌控媒體之前,將一直都是這樣,”維恩說,“下個月我能在惠特曼見到你嗎?我已經告訴吉姆?埃爾德,隻要不讓我出現在任何照片中,我就會出席防護服工廠的揭幕式。在過去的路上,我可以用我的私家飛機接上你。”

“謝謝,我們自己搭商業飛機過去,”沃爾特說,“節省些石油。”

“你可要記得我是靠賣石油為生的。”

“是的,哈哈,有道理。”

得到維恩父親般的肯定感覺不錯,但是如果維恩不是一個那麼讓人覺得靠不住的父親,他的感覺會更好。關於《紐約時報》上的那篇報道,最糟糕的部分——先不考慮在這樣一家沃爾特認識的所有人都閱讀並且信任的報紙上,被描述成一個渾蛋所帶來的恥辱——是他擔心《時報》對蔚藍山基金的看法是正確的。一直以來,他都提心吊膽,怕遭到媒體的毀滅性攻擊,而現在真的遭遇了這樣的攻擊,他不得不更加嚴肅地正視自己害怕的原因。

“我聽到你做的那個電話采訪了,”拉麗莎說,“你做得很好。《時報》

不肯承認我們正確的唯一原因在於,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就不得不撤銷之前所有指責山頂剝離開采的報道。”

“事實上,這就是他們現在對待布什和伊拉克戰爭的態度。”

“嗯,你已經盡了你的責任。現在我和你得到了我們的小小回報。你告訴黑文先生我們要啟動‘自由空間’了嗎?”

“沒被炒掉,我已經感到很幸運了,”沃爾特說,“現在告訴他,說我計劃把我權限內的所有資金都花在一個或許會招來更多負麵報道的項目上,似乎不是什麼好時機。”

“哦,我的甜心,”她說,抱住他,把頭靠在他的胸前,“沒人理解你在做些什麼樣的好事。除了我。”

“或許真是這樣。”他說。

他情願就這樣被她抱一會兒,但是她的身體還有其他想法,而他自己的身體也迎合了這些想法。他們現在晚上在她那張過小的床上睡覺,因為他自己的房間裏仍然滿是帕蒂的痕跡,她沒有跟他說如何處理她的東西,而他無法一個人開始處理它們。帕蒂沒有和他保持聯係,對此他並不覺得意外,然而,作為一名對手,她這樣做似乎是很有策略的。作為一個——照她自己的說法——除犯錯外一無所長的人,無論在外麵做什麼,都讓人覺得膽戰心驚。為了躲開她而去住在拉麗莎的房間,沃爾特覺得自己很懦弱,但是他還能怎麼做呢?他被全方位地包圍了。

他生日那天,當拉麗莎帶著康妮參觀基金辦公室的時候,他把喬伊領到廚房,說他仍然不知道該建議他怎樣去做。“我真的認為你不該吹響哨子,”他說,“但我又有些信不過我建議你這樣做的動機。最近,我似乎失去了我的道德支撐。和你媽媽的那件事,還有《紐約時報》的報道——你看到了嗎?”

“嗯。”喬伊說。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穿著藍色運動夾克和亮閃閃的不係帶的皮鞋,仍然像個大學生共和黨。而就沃爾特所知,他就是個大學生共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