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箬訕笑著捋了捋胸前的垂發,有些不大自在,“所以說,你果然早就知道我就是司徒洢,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給我戴上人皮麵具呢?既然你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來治好瀛翾的心病,那麼為什麼不一早就帶著我去見瀛翾,反而讓我在幽境小築住了那麼久,就算是後來見到了瀛翾,也藏著掖著的?”
“我本來是打算治好你的傷後,就帶著你去見瀛翾,可你當時不僅沒有與洛臻或是司徒清遠相似的容貌,還失去了記憶,唯獨一個紫玉鈴鐺根本不足以取信於瀛翾。後來看到了你的真麵目,我又怕瀛翾會被驚嚇過度,就先給你戴上了麵具。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與瀛翾相見的時候,楚銳前輩卻突然來信,交代我什麼都不要做,甚至是為你保密,不說出你的身份,讓一切順其自然。”
“所以你才什麼都沒有做,就讓我頂著一張貌不驚人的臉做沙箬。”沙箬有些明白了,但也有些糊塗了。“這麼說,你做這些都是聽從楚銳的吩咐,那麼他又為什麼要怎麼做呢?”
看著沙箬疑惑不解的樣子,北冥雲天道:“我想他應該是為了成全你和瀛翾的這段情緣吧。”
沒想到北冥雲天會這麼說,沙箬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粉色的紅暈。“不管怎樣,這串紫玉鈴鐺我還是要送給你,就當是留作紀念好了。”說著就把紫玉鈴鐺往北冥雲天懷裏一塞,北冥雲天也就隻好收下了。
與沙箬又說了幾句話,北冥雲天便回到了他在鳳宸宮中的偏殿。
坐在書桌後,看著滿桌的奏折,北冥雲天便覺腦袋隱隱作痛,但是想到既然北冥瀛翾回來了,那麼這些事情也該交由北冥瀛翾,自己可以從此解脫了,頭痛的感覺也就消失了。
掃了眼奏折,無心批閱,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沙箬幸福笑靨時心裏劃過的失落與遺憾,從認識沙箬到一年前她不辭而別的所有往事頓時浮現在眼前,心中悵然若失,順手拿過執筆,將心中的怪異感覺直抒其上。
不一會兒,宣紙上就寫滿了字,北冥雲天放下筆,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寫的是什麼,就見逸眉端著茶水走來。
“你怎麼來了?”北冥雲天微微詫異。
逸眉將茶放在北冥雲天的手邊,微笑著道:“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去華陽宮送湯了?那不過隻是借口,為的是讓你和小箬可以好好說說話罷了。”
北冥瀛翾一想,這才想起來,先前逸眉來鳳宸宮時似乎就是從華陽宮的方向過來的。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發現是參茶,便道:“其實你不用這麼照顧我,這些事情讓宮女做就可以了。”
自從北冥雲天輔政一來,就一直都住在宮裏,逸眉也被冰希兒召入宮中,說是為了讓‘病重’中的北冥昊宸可以方便地吃到食神的手藝,於是兩人就同住在了一個屋簷下,逸眉閑來無事的時候,見北冥雲天那麼繁忙,也會常常給他做些夜宵,或是泡一杯養生茶給他。雖然除了送東西外,他們並沒有什麼交流,常常都是各做各的事,但是宮中的人都看得出,他們變得比以往更加親近了。
“反正我也是閑著沒事做,就當是打發時間了唄。”逸眉笑的雲淡風輕,突然瞥見了北冥雲天剛才寫的東西,信手拿來一看,頓時愣住,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北冥雲天,但是略一思索,又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來。
北冥雲天被逸眉看的很不自在,對上逸眉那洞察一切的清眸,突然有種想要逃的衝動。
看著紙上的詩,逸眉輕歎,“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呢?如今小箬已經喜歡上了瀛翾,一家和樂,縱然你有心後悔,也早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