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眉如此說,隻是因為北冥雲天所寫的這首詩,實在是點明了他對沙箬的一絲琦念:
“額點朱砂黛抹眉,冰肌玉骨醉紅綃。詩情畫意韻空靈,紅鸞星動許癡心。石上藤竹染青苔,花滿西樓人初定。璃光流影浮幽香,長亭月涼醉此間。菁華浮夢花落水,瀟湘雨歇因緣劫。斷橋折情謝丁香,三世離愁蒼茫哀。孔雀南飛尋無跡,蘭若夢醒破晨曉。相逢別地恍如世,四目相對竟語凝。荷花亭謝複又開,輪回千轉又當年。弗離棄兮雲天休,路遙溟溟必相惜。”
被揭穿了心中的隱秘,北冥雲天的麵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底卻是有些羞惱的,伸手從逸眉手中搶過這張紙,認真看了一遍後,便凝重地將它撕成了碎片,對上逸眉微微詫異的眸子,道:“你錯了,我對箬並無愛意,隻是看著她和瀛翾那般幸福,心中有些遺憾,覺得自己錯過了這份幸福。”
逸眉微微一愣,隻是羨慕和遺憾嗎?發覺北冥雲天的目光停留在那團碎片上,舍不得丟掉,心中暗歎。
原來雲天大哥你,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縱然你沒有愛上小箬,但是在小箬追求你的那段日子裏,你又怎麼可能沒有動容,對她產生過一絲一毫的琦念呢?也許在某個瞬間,你喜歡過她,隻是你的情絲實在是太短了,隻能夠維持那麼一瞬,便在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小箬也沒有把握住的時候消失了,從此再也不曾出現。
突然之間,逸眉有些羨慕沙箬了,因為她不僅得到了北冥瀛翾的癡情,還得到了風瀲漪的喜歡,和北冥雲天某瞬的愛,後兩者比前者更加珍貴,因為這天底下,也許隻有她一個人能夠得到這其中的某份感情。
看了看北冥雲天,逸眉覺得此時此刻他需要安靜地待一會兒,便非常有自覺地告辭:“你忙吧,我先走了!”
正當逸眉快要跨出偏殿的時候,卻聽北冥雲天問:“你今天為什麼突然換回了女裝?”
逸眉一愣,有些驚愕地回頭看了眼北冥雲天。今天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穿上女裝,這是衣服是皇後娘娘親自為她設計的,發髻是溶月姑姑為她梳,看到她這身打扮而流出詫異和疑問目光的人有很多,包括北冥瀛翾和沙箬,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真的問她,她沒有想到北冥雲天居然問了。
逸眉暗自苦笑,原來這就是天意嗎?
逸眉的驚訝和沉默讓北冥雲天感覺奇怪,“不能說?”
“呃,不!”逸眉的臉上又掛出了以往的溫和笑容,“是因為大哥他來信,說他已經找到幸福了,所以我可以結束男裝,恢複女兒身。”
北冥雲天皺了皺眉,君旻玟找到幸福了?怎麼回事?雖然奇怪,但是也沒有太多的好奇,於是便拿過奏折,繼續批閱。
逸眉見他這般,明白已經沒有自己的事了,便暗自輕歎著轉身離開。
在北冥雲天看不見的地方,逸眉苦澀而笑。她覺得上天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在喜歡了北冥瀛翾多年,可是最後得到的還是拒絕和斷情,本以為上天會給她一份真情,哪知,居然是這樣。
逸眉第一次後悔了,後悔不該聽從冰希兒的話,發誓今天第一個問她換裝的原因的人是個未婚的年輕男人的話,就嫁給他。她真的是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北冥雲天。如果這真的是天意的話,她可以說,她要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