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兒事 ,生死何須囉嗦(1 / 3)

於今臣也很怕王爺,不敢延誤絲毫,有點顫抖瑟縮,也是立刻就走了進去。可哪敢抬頭,隻深躬拱手說道:“王爺有何吩咐?”夜雲杉看也不看他,隻說了句:“你先候著。”麵無表情地,繼續看著夜離殤。夜離殤慢慢心神平複,看著父親神色平靜,一怔後立即醒悟,接著心裏不由就自嘲歎息:“夜離殤,你可真是個笨蛋!瑾州地界上來了明王府安王府的三個公子,父親怎可能絲毫不知?”

看他漸複常態,夜雲杉這才開口說道:“你可是仗勢與他們有所衝突了?”夜離殤覺得自己這才剛喘過了點兒氣,立刻心裏又如被大錘重重捶了一下。他一向口齒伶俐,這會兒卻被一句話直問得接不上話來。其實夜離殤也很想辯駁的,可猛地發現確實如此,實在是無法給自己辯白。他不由羞愧害怕得冷汗涔涔,站立難安。

夜雲杉瞧著他神色,不由冷笑:“原來如此。離殤,你過於驕縱、行事總是恣意妄為,真是白白生了個聰明腦袋。”父親也不如何疾言厲色,但字字卻硬是讓他覺得如個滾雷砸落在心頭,心裏生疼、酸澀委屈得難受。他使勁扭過頭去,悶聲說道:“父親不聽分由就這樣說,又把離殤置於何地了?”於今臣聞言立即抬頭瞧著夜離殤又看看夜雲杉,心裏有點為夜離殤不平,但看著夜雲杉神色也不怎麼急怒,便先按下憂憤,也隻默默聽著。

夜雲杉看夜離殤委屈,他事先早有所考量準備,因而神色裏也不見絲毫意外生氣,隻說道:“哦?你還覺得委屈了?難道為父說錯你了不成?你不懂為人處世,說你幾句,卻還來問為父讓你如何自處。”夜離殤聽見他不溫不火的聲音,想父親怕是對自己失望輕蔑得很,更覺傷心,又轉頭瞧著父親,咬牙衝口說道:“離殤不敢!隻是,求父親也好歹聽聽離殤的話再做結論。”夜雲杉便淡淡點了點頭,神色仍不辨喜怒:“你隻管說,我聽著。”

夜離殤難抑激動地把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遍,又細述了自己的想法目的,說著說著隻覺得實在滿心委屈。夜雲杉看到他這般少年心氣的神色,也不由一愣,呆了呆,心裏歎道:“離殤雖不甚沉穩縝密,但也還算勉強。隻是,畢竟還是個少年人,又順境裏長大。不管多聰明,總是有些不經風雨的不知深淺。再不能這樣由著他的性子了,當這天下還能太平多久麼?不管他心裏肯不肯,我們父子都是首當其衝。”

於是,夜雲杉隻靜靜瞧著他,耐心地等著他自己把滿腔的委屈憤怒、擔憂害怕全部盡數吞咽下去。看夜離殤心神漸穩了,夜雲杉這才轉過頭,淡淡掃著於今臣:“你來接著說。”

於今臣一直偷眼瞧著夜離殤,聽夜雲杉突地問話,嚇得趕忙收了目光,暗咽口水,抱拳說道:“小的去盯梢,結果那兩個年紀輕些的公子不知道怎地就不見了,隻有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公子還在,但瞧著在打點東西、似乎也要動身去哪兒了。”

於是夜離殤又插嘴說道:“那個年紀大些的是明王世子。”

夜雲杉點了點頭,問夜離殤:“你覺得該如何處理?”夜離殤不由一愣,隨即就定定看著夜雲杉。心念電轉,片刻已有所覺察。他眼神微動了下,接著卻轉眼對於今臣說道:“既然不明不白地就盯丟了兩個,剩下那個你們隻怕也是盯不住的,那你就去讓他們回吧。都別跟我回話了,直接各自回去歇著。對了,你出去時讓這門外的人也都退下,我有話跟父親說。”於今臣一愣,隻聽得咋舌。可看到夜離殤平靜的眼神,又不自覺飛快瞅了眼夜雲杉,見他也並無怒色、神色如常,就放下心應了聲,然後就行禮退出去了。

夜雲杉也隻冷眼瞧著,由著他吩咐說話。等著於今臣退出了書房,才冷冷說道:“怎麼?闖了禍,事後還不動腦袋想想怎麼善後?既然不肯費腦筋,日後就給我少衝動行事。”夜離殤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不答,倒轉頭反問起夜雲杉來:“父親可是事先有所準備?”夜雲杉說道:“何有此問?”

夜離殤瞧著夜雲杉臉色,馬上又多了幾分信心,神色也跟著就活泛起來,侃侃說道:“在瑾州地界上,三個貴公子又來了好幾日,父親怎可能會絲毫不知?父親既清楚、又得知了離殤與明王的公子有所衝突,決計沒有隻顧著責怪離殤而不去想著善後事宜的可能。”夜雲杉立即冷笑說道:“是麼?你連犯家規,又常常惹事生非,卻還想著我會輕饒了你?”言辭神色很嚴肅,但夜離殤多乖覺狡黠,察覺出夜雲杉語氣的微微鬆動,趕忙就插科打諢、順杆下滑,喏喏地說道:“自然是!父親雄才偉略又心思縝密、料事如神,怎會不知?知道了又怎可能不做準備?要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在您的麵前,離殤可不敢有絲毫的扯謊和賣弄心眼的!”

自己一手教養大的小子,夜雲杉又豈會不知道他滑頭?剛剛還想著這次再不能讓他裝傻充愣、撒嬌討饒的就混過去了,一定要嚴懲。可恨這小子還真是聲情並茂得很,活脫脫一個委屈怯怯的可憐鬼。夜雲杉撐不住就笑了起來,指著夜離殤笑罵道:“你這混小子給為父耍的心眼、扯的謊還少嗎?這會兒又來裝什麼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