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受了威脅的玉知心中有一絲慌亂,但好強的性子讓她一時放不下麵子,隻是裝著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也不怪你。和我在一起開心的人真的不多。”可能是身陷“情絲”的緣故,華允宥好像多愁善感了一些:“以前,隻有父王和母親看見我是真的開心。現在,連他們估計也恨著我了。”
他的聲音莫名讓玉知鼻中一酸,想起他身邊的人,流颯為了他的安危不顧自己的性命,甚至情願擔負不忠不義之名。但平時與他相處時,也總是冷冰冰的。四美婢雖然負責侍侯他的起居,見到他時,卻隻是恭敬。
玉知嫣然一笑,道:“我要不開心,就不引你說話了,睡著了多省心。”
“可你剛才生氣了。口是心非的女人。”這個男人好像變得有些不大講理了。
“你欺負人,還不許人生氣嗎?”玉知鼓了鼓腮,薄怒的樣子分外俏皮可愛。
華允宥精神好像又好了一些,道:“我怎麼欺負你了?”霸道慣了的他,當然隻覺得他對這小女子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玉知一翻白眼,看來與他真的無法溝通,隻得認輸道:“好吧,是我錯了。我給你說故事。”說完一皺眉:“說個什麼故事好呢?”小時候那點故事都說完了,一時真想不出什麼新鮮的來。
看出她的為難,華允宥心一軟,道:“算了。”
見他神色倦懶,好像又要睡過去了。玉知拉住他的衣袖,央求道:“要不你講一個給我聽吧。我從小就在那個小村子裏長大。經曆過的事,見過的世麵都隻有那麼一點。你卻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一定有很多故事可以講。”
華允宥的頭已經垂了下來,眼睛也閉上了,聽她說話,隨口道:“二弟,一邊玩去。吵死了。”
猛然聽到他喚二弟,玉知一愣,扯著他袖子搖晃的手僵住。華允宥叫過這一聲,人也驚醒了過來。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看了芮玉知一眼,想了一想,開口道:“你既然想聽我的故事,我就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
“四十年前,有一對親兄弟……”華允宥的聲音一下變得深沉起來。剛才還睡意朦朧的眼中,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華允宥說的是一對兄弟愛上了同一個女孩的故事。四十年前,一對親兄弟,兄弟二人一般的一表人材,一般的文武全才,竟同時喜歡上了一個世交的少女。那少女出身名門,性子豪爽,有一雙讓男子心動的亮晶晶的明眸。
正當年少的兄弟二人同時陷入了情網。誰也不願退讓,兩人展開了一場求美追逐。這兄弟二人,莫論相貌才學,實為一時瑜亮,分不出個伯仲來,又是一般的深情款款,讓那女孩很難決定。但是兄長做為家中長子,偌大家業,注定要由他來承繼。從這方麵來說,弟弟就差了一頭。
可是最後抱得美人歸的,卻恰恰是弟弟。原因無它,弟弟對著女孩慎重立誓:“得妻若卿,夫複何求。”一句話,承諾女孩一生唯一的情義。
弟弟與女孩成婚後,琴瑟和諧,情深義重,過著隻慕鴛鴦不慕仙的逍遙日子。時光不覺飛逝,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間,二十年過去,弟弟寬闊的額頭上已有了風霜痕跡,而女孩清晰的眼波也多了成熟風韻。這對神仙眷屬忽然發現,他們的身邊,缺少一個小小的身影。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哥哥娶了一群妻妾,卻因縱欲過度,子嗣單薄。成活下來的隻有一個兒子。本來身為次子的弟弟,並不需要太在意子嗣的事。但是隨著哥哥唯一的兒子夭折後,家族不再容這對夫妻獨自逍遙了。
兄弟倆的母親做主為弟弟訂下了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除了身世欲差於弟弟的妻子,美貌才情皆是天下少有的女子。盡管如此,弟弟還是不願違背對妻子的承諾,但終是敵不過一個宗族的勢力。連妻子的娘家也出麵,要求妻子答應讓他納妾。萬般無奈中,大紅花轎還是抬進了府門。
花轎抬進前院,本該到前院去的正室夫人,卻在此時暈倒,並能參加婚禮。就在新人被眾人敲敲打打的送進洞房的時候,後院正室中,郎中驚喜地道:“是喜脈!”
真是命運之神的捉弄,這個遲了二十年的孩子,卻在父親另娶他人之時,宣告了他的到來。偏房中的新人含羞而笑,正房中舊人淚灑絲巾。
十月後,一個健康的男孩降生人世,又過了兩年,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來到人世。家中一下多了兩個粉妝玉琢的男孩。本是天大的喜事,隻是這家中的氣氛卻變得十分奇怪。弟弟在坐享齊人之福的同時,看著結發情深的妻子一天天憔悴下來,昔日快樂的眼神,一天天黯淡下來。終於有一天,不堪忍受的妻子提出要回娘家養病。弟弟下了決心,和妻子一起離開家,像當年一樣,比翼雙飛,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