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知艱難的移動到鏡前,看著鏡中那個渾身包得嚴嚴實實的紗布人兒,擠出一絲苦笑:“尚希,這也太過了吧?”
華允宥拍拍手道:“你知足吧。我這輩子與誰包紮過?記得我剛才所說,若是錯了。那我就隻能趕你走了。”
玉知回身,笑著做了個鬼臉:“你丟不掉我的。”
看著她額上包著布笑得又得意又狡黠,一雙眼睛竟然和當初那個山中野丫頭一般無異,華允宥心頭一熱,正要說話,忽然門外傳來吳碌的聲音:“殿下,宮中派人給您送端午節禮來了。”
聽到這一聲,玉知不敢再說話。乖乖爬上床去躺好。華允宥含怒道:“如此小事,何必稟報?”
吳碌道:“本來不敢驚擾。隻是來送節禮的人,是二殿下。二殿下在前廳等候,想見殿下一麵。”
允徽?華允宥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
玉知見他目光掃來,隻是微微眨了眨眼睛,衝華允宥綻出一個甜美的嬌笑。
華允宥眼中也露出笑來,口中答應一聲:“知道了。”
華允徽坐在前廳飲茶,捧茶吹水,眉目平和親切,但舉動間,自有一股氣質,把他與這凡塵俗劃開,不可輕慢。這般如仙氣宇,看得為他奉茶的兩個宮女,眼睛都幾乎直了。
華允徽卻沒注意到這些,他目光定在桌上,好像在打量桌上雕的牡丹花,實際上卻是什麼也沒看,隻是靜候王兄出來相見。
過了一柱香,門外傳來了走動之聲。華允徽連忙放下茶碗,心中道:“好快。”人已站了起來。果見門前人影一閃,華屋高脊頓時矮了一半。
華允徽眼中逼人華彩一閃,卻在旁人沒有發現時,就已滑落到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去了,上前兩步,去擁抱兄長:“王兄——”
華允宥橫錯開一步,躲開華允徽,眼中冷光卻半點不加收斂,定定盯在弟弟臉上。
打發走了下人,兩兄弟按長幼之序坐下,吳碌等下人不敢走近,站在遠處,隻見兄弟二人言笑甚歡,手足情深的樣子。華允宥開口道:“二弟,你長大了!”
華允徽接口道:“是。可惜永遠長不到王兄這麼高大。”
“但心長大了。”
華允宥這話一出口,兩人都靜了下來。
自玉知來了之後,“穿林別院”的下人們,尤其是女人們一見到大殿下都急急將眼睛移開,臉上的懼色像見到鬼一般。
這些不能不歸功於那位溫柔可愛的玉知姑娘。經過她的一番努力,大殿下辣手催花的美名在別院中四處傳揚,又在添油加醋後飛出了高高的院牆,開始傳遍京城 。就在傳說拍打著妖異的翅膀在京中四下遊蕩,為人們提供著茶餘飯後的談資之時,穿林別院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微風滑過湖麵,撲上堤岸,在柳條上打了個秋千,又調皮的拾起幾片落在地上的殘花,又隨手一丟,正好落到一旁綠草地上坦著胸,翹著腳躺著的男子身上。
“這是從哪來的東西?”華允宥伸手,將落在胸口上的殘花拾起,舉到眼前,衝著太陽看了看,一臉玩世不恭的微笑:“如此殘花,竟也入懷邀寵,真是不自量力。”兩指一彈,那花一閃,隻聽“當”一聲,一旁跪著捧茶的女子驚呼一聲,手中茶壺已經碎了一地,一堆碎瓷中開著一朵殘花。
女子嚇了一跳,急急跪下叩頭:“殿下——”
華允宥斜眼看了她一眼:“今夜,你到我房中侍候。”
女孩一張粉臉立即變得比那殘花還要衰敗,顫聲道:“是!”自從見識過華允宥發瘋,這些女孩個個都有多遠想躲他多遠。
見她這般模樣,華允宥輕哼一聲:“無趣。”從地上爬了起來,拍去身上沾著的草皮樹根,吩咐:“回去。”他大搖大擺走在前麵,眾美人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