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生辰會(二)(2 / 2)

正巧一回身,撞到來找我的李大哥,他抱著兩個酒壇子正要說話,我趕緊搶先道,“李大哥,既然酒已經買完了,咱們快些走吧。”李大哥應了一聲轉頭去牽馬,我回身看著那對新人,果真是郎才女貌,秦芳還時不時的伸手扶她的腰,好象怕她跌倒似的,另一手又為她撥開人群,甚為體貼。

這一幕讓我有點羨慕嫉妒恨,也許這一切本該是我的!我居然冒出這麼個邪惡的想法,當時不是我硬是要撮合他們的嘛。

於是我又回過頭來,不看他們。李大哥把酒綁在了馬肚子兩側,這樣就不能坐兩個人了,隻能坐一個,他扶我上馬,我以手遮麵,怕他們看向我們這邊,李大哥牽著馬,我們默默向城門口走,直到漸行漸遠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可他們為什麼婚後第一天就走在大馬路上呢?難道是要回門?可回門應該沒那麼早啊,再說我已和香茗商量好了,盡量不要回門,一回門她不是被拆穿了嘛,一時間諸多疑問湧上心頭,可我現在又能做什麼呢,難過攔住他們問個明白麼,我什麼也做不了。

既然做不了,我又何必苦惱。我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努力不去思考這些問題,可心中仿佛壓上了一塊石頭,再也去不了。

走出城外的時候,外麵依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突然間,我視線中出現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真的是小小的貓,像是剛出生沒幾個月的,這小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從棧道邊的草叢中竄出來慌亂地往人群中跑,我直覺覺得有什麼災難即將發生。

果不其然,就在那幾秒鍾的時間裏,那小貓穿過人群,本來這裏人就多,有幾人差幾腳就猜踩到它,它更加的慌張東逃西竄,慌不擇路地直到跑到一架馬車底下,就不見了,我伸長了脖子有些擔心地尋找。

待馬車緩緩駛過,那小貓已經側躺在地上,旁邊還散落了一些粉紅色的東西,小貓已經被活活壓死了……

我心中五味雜沉,被這驚人的血腥一幕給震懾了!好可憐的小貓,我心中一陣糾疼,怎麼會這樣呢?小貓啊小貓,你是哪家的小貓,為什麼好端端你要跑到車水馬龍的大道上呢,這不是飛蛾撲火嗎?

我不禁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如果剛才我跳下馬救它一把,也許它就不會死了,就在這幾秒種的猶豫中一條生命結束了。

“李大哥——”我喚了他一聲,他回頭看我,見我又哭了,他有點手足無措。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我指了指地上小貓的屍體告訴他,“你看那邊,剛才壓死了一隻小貓,好可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一幕,大概說出來我心裏能好受點。

李為儂停下馬,走了過去,我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隻見他走到小貓的屍體邊,輕輕撫摩了兩下它的皮毛,口中似乎念念有詞。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方棕色的帕子,將小貓整個裹了起來,搬到路邊的草叢上。又拿起一塊大石頭在土地上刨了兩下,隨即用手大力地挖起來,很快便出現一個坑,他把小貓放進去,把挖出來的泥土再推上去,小貓被埋葬了。

我驚在當場。

這是我想做卻不會去做的事情,我怕近距離看到血腥惡心的一幕,我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雖然我嘴上心上都會說好可憐,可是我始終沒有動手為它做什麼。就像剛才一樣,我明明也許可以救它一命,可我怕我要是抱住它,它會抓傷我,因為它看起來像受了什麼驚嚇才會跑到車輪下。

我不斷提問自己,拷問著內心,原來我隻求明哲保身,如此偽善,我不配為它哭泣。

而李大哥正相反,他埋葬好小貓走回來,拍了拍雙手,底下的泥土潮濕,他還是一手泥。

這一次我實在坐不住了,我跳下馬,用衣袖擦他手上的泥,他連忙縮回手,“慕姑娘,上好的衣服怎可這般糟蹋?”

我不要!我又抓住那雙手,這是一雙菩薩的手,擁有這雙手的人有一顆菩薩的心腸,我好羨慕,我很敬佩。

於是情不自禁地,我將他的手貼在我的臉上,“謝謝你,李大哥,你真是個好人。”他慌忙縮回手,又替我抹去臉上沾上的少量的泥塵。

“姑娘言重了,舉手之勞罷了。我們快些趕路吧。”他將我扶上馬,牽起韁繩徑直向前走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