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那枯澀的藥水,半夜我實在忍不住了,起身就是一片狂嘔!但秋潮好象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第二天一早,我們換上了新衣裳,也有人進來將頭梳好了,坐在房裏等待今天安排的時候,我們開始聊天。
“大小姐,你還沒說呢,為什麼你會到這種地方來?”秋潮眼巴巴地看著我。
“你可別叫我大小姐!就叫我繁花,我叫你秋潮。”
“這可使不得。”她連忙擺手,“等我們出去後,讓我跟著您做丫鬟吧,已經認識了小姐本人,我也不用堂姐舉薦了。”
我心想:嗬嗬!能不能出去還是個問題呢。
“別丫鬟不丫鬟的,出去之後,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你早早地嫁了,畢竟嫁人才是女人真正的歸宿嘛。”我這說的什麼,連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這種思維方式了,我也不清楚。也許,潛意識我已經後悔做了那個決定。
話題兜兜轉轉又好象回到了昨天。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還是昨天那個滿臉橫肉的老媽子,今天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後麵跟進來兩個小廝。
她頭一偏,一個小廝衝上前來將秋潮往外麵拽,秋潮不依,“放開…放開我!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兩人在那邊拚命地糾纏。
這聲音驚動了門外守衛的大漢!那大漢生得人高馬大,立著象一座石像,上下吐著氣如一頭蠻牛。
他凶神惡煞地進來,俯瞰著和小廝糾纏著的秋潮,抬起來一隻手。
我突然覺得大事不妙,立刻飛奔過去,作勢要攔下他的手,“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動手啊!”
誰知他大手一揮拍在我肩上,我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
可能是一時太過驚嚇,我倒沒覺得肩上疼,隻覺得一股強有力的衝勁破空而來!待我倒下,額頭已然撞在雕花紅木大床的一角,一陣酥麻……
我回過身來,隻見秋潮等人驚異的眼神一晃而過,接著視線逐漸模糊,我拚命眨了幾下眼想看清楚,眼前的畫麵卻從周圍逐漸黑了下來,黑色漸漸擴大,大到最後隻剩下黑色!我睜著眼卻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心中倒抽一口涼氣!伸手摸著自己的眼睛,我分明睜開了眼睛卻什麼也看不到?!!
此時還感覺額頭熱熱得厲害,接著手往上一摸,有溫熱的液體緩緩而下,不多時弄得我的臉上水靈靈的,之後越來越濕越來越濕,好象有一盆水從我頭頂澆下,我頭發衣服渾身都要濕透了!
突如其來的這一切仿佛一場噩夢!我獨自被吞噬其中,拔不出來!
“啊——”不知是誰的一聲尖叫劃破了我的夢魘,又把我拉回現實中,我耳朵還聽得見……我還沒失去意識,我嚐試閉上眼睛一會,有時候人蹲著久了一起身眼前也會一片黑的,可是不出30秒應該就會恢複過來,我閉上眼睛就好,閉一會兒就會好……
於是我閉上眼睛,盡量保持心靈的平靜。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卻不知不覺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地醒來,想睜開眼,卻覺得眼睛上有一層壓力,怎麼也睜不開,用手一摸,是一層布綁住了我的眼睛,腦袋上也一層布。
“……”我無語。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小姐!你醒了?!”好象是秋潮的聲音!隻有她才會叫我大小姐!
“秋潮?……是你麼?”我伸手一陣狂摸總算摸到了兩隻溫暖的手,就象握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猛地一使勁將她擁入懷中,此時我身子一片冰涼,請給我一些溫暖!
“嗚…嗚……”耳邊傳來嚶嚶的哭聲,“大小姐,你可算醒過來,你昏迷了三天了!!”
什麼?!我昏迷了三天?!
“那個楊媽說…說……如果你再不醒隻能拿你填井。嗚……嗚嗚嗚……”秋潮哭得更厲害了,“對不起…對不起大小姐,都是我害了你呀。”
這個時候我很想安慰她,可是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我已經全身冰涼到底,我險些就命喪於此了……
我推開她,拚命撕扯臉上的布帶,驚動額頭上的傷口一陣巨痛“嘶——”
秋潮連忙出手阻止我,可我發瘋似地亂抓根本不理會她!布帶下麵一片冰涼,有股子藥渣味,我深呼吸一下,心裏默數著:一、二……
三!睜開眼……
心瞬間蕩到穀地!仍舊一片黑暗。我徹底瞢了……
完了。
一時間隻覺得頭暈目眩地我又躺倒在床塌上。
鹹澀的眼淚混著藥味滾落下來流進我口裏,淌入我心底。
難道我要與這美好的世界……說再見了?
從此再也看不到美麗的花,水藍色的天,潔白的雲,青翠的草,再也看不到自己倔強的臉……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