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無盡的黑暗。
明箬錚隻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幽深而黑暗的洞穴。想掙紮,卻被堅實的牆壁所包裹,分毫動彈不得,勉力抬頭,也看不到絲毫的光亮。
她感到自己不斷地盤旋,下墜。
眩暈和恐懼一同襲來,深刻地無力感讓明箬錚幾近崩潰,想張嘴放聲呼喊,卻偏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死亡……就是這樣的麼?
不……不能死……她還有父皇,有母後,有義父,有弟弟,有十七,有南風大哥,有……他。
不能死。
眼前突然豁然開朗,耳邊響起潺潺的流水聲,明箬錚感到自己置身於一片幽靜的峽穀,四周是蔥鬱的樹木,腳下是古老的木棧道,踩上去會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路麵不太平整,偶爾有幾塊翹起的木板。
午後的陽光從樹木的縫隙間稀稀鬆鬆地灑下來,透過薄薄的霧,灑在一個挺拔的背影上,為那背影籠上了一層朦朧的淡金色。
明箬錚緊走幾步,在距離那背影咫尺之遙處停下,緩慢地伸出手去,想拍拍那人的肩膀,讓他轉過臉來。可是她的指尖即將觸到那背影時,眼前卻突然一花,原本近在咫尺的背影現在已在幾丈之外。
明箬錚追上去,那背影卻再次遠離。
如此往複,明箬錚緊緊追趕著那背影,此刻的她忘記了自己身負輕功,隻是用自己的雙腿奔跑著,追趕著,直到累的氣喘不已,幾乎忍不住要伏倒在地。
“不追了!”明箬錚負氣地喊道,可是就在她準備要放棄的時候,那淡金色的背影卻轉過臉來。
隻可惜逆著光,明箬錚依然看不真切,隻是聽見似有空靈的聲音從那人口中傳出:“跟我來吧。穿過這道光,一切都會過去。”
聲音飄渺,仿佛來自於半空,明箬錚微微抬起下頜,望著遠處那人。
那身形,分明就是子筳淵。明箬錚已經忍不住要抬腳向他走去。
明箬錚步子還未邁出,周圍突然一暗,接著又是一亮,陽光比剛才強了千百倍,刺的明箬錚幾乎睜不開眼睛,更將那人的身影完全的隱沒在光芒裏。
可是就在這一暗一明的瞬間,明箬錚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麵容,赫然竟是栗輕侯。她吃了一驚,楞了片刻,便轉身向來的方向大步而去。
淡淡的歎息聲在耳邊響起,明箬錚腳步微頓,但隨即又挺直了背脊,頭也不回的離去。
意識漸漸模糊,隱約地,似乎有人抓著她的手,跟她說了什麼。可是她聽不真切,隻是感到身後那道奪目的光芒漸漸微弱下來,她的世界,又回歸了一片黑暗。
後背傳來堅實的觸感,明箬錚回到了初時那無盡的黑暗中,方才的那種無力感並未消失,隻是這一次,她覺得莫名地輕鬆了很多。
耳邊傳來談話聲,隱隱約約的,但還是能大致聽的清楚。明箬錚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在說話,無奈眼皮沉的要命,怎麼也睜不開。
“王太醫。情況怎麼樣?”熟悉的聲音,似乎是無恨。
“她的身體似乎好了一些,但我用盡全力,還是無法讓她蘇醒。……我認為還是應該用我上次說的辦法。”是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