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姐是怎麼練就的金剛不壞之身,還偷偷學了水上漂,這麼滑的路上她都敢穿細跟出來跑。”謝鴻雁咬牙切齒,“牙疼。”
“怎麼了?”
“我們團支書通知我寫篇稿子交給他,可惡的是通知,不是和我商量。”謝鴻雁說。
忙碌的日子像冬天吝嗇的太陽很早下山一樣很快就過去了,氣溫短暫的回升讓謝鴻雁高興了一點。
“冰終於都化了。”謝鴻雁星期六早晨站在禮堂門口說,穿著她的中跟小靴子耀武揚威地踢起了正步,被南崢嶸拉到一邊。
“妞兒,你冷靜點。”
“這麼冷的天怎麼靜啊,靜就凍死了。”謝鴻雁強詞奪理。
“囂張的鴻雁,來,分享一下你的囂張故事。”
“昨天樓門口的征文看見了沒?”謝鴻雁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
“征文比賽的,我給你了,怎麼了?”
“團支書通知我獲獎了。”謝鴻雁說。
“你們兩個,別玩了。”羅旭一副抓狂的揮著他的手走過來,“陳卓呢?”
“女友團團長在門口接女友團。”南崢嶸說。
“哦,你們兩個過來一下,出事了。”羅旭說,把他們帶到文體中心門口,“看,來看熱鬧的人又超出預計了。”
南崢嶸數了數人頭,說:“把這裏全坐滿,椅子應該剛好。”
“那就好。”羅旭說,微微露出一個竊笑。
“你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把我們騙過來的吧。”謝洪亞娜捕捉到羅旭的笑容。
“我昨天熬夜,沒睡好。”羅旭笑的欲蓋彌彰。
開場的時候陳卓帶著小雅和馬嵐到門口找到謝鴻雁和南崢嶸,幾個人一路擠到前排,謝鴻雁愁眉苦臉:“我真想脫了鞋光腳走。”
“出來吧,四人行。”羅旭站在講台上拿著麥克喊。
“你們先坐會兒,我們上去了。”陳卓輕輕吻了小雅一下,謝鴻雁已經噌的竄上去,就好像剛才抱怨鞋子高的是她旁邊的馬嵐或者小雅。
南崢嶸一臉無奈地走上去,各就各位後,表演開始。
為吉他社成立排的小節目,在最後一個尾音收起的時候,反應靈敏的南崢嶸看著周圍來路不明的禮花和氣球,羅旭站的位置空無一人,身後的投影幕布自動下落,投影上開始播放四人行的點點滴滴。
謝鴻雁看南崢嶸,南崢嶸看謝鴻雁,但是從天而降的禮花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沒有給他們交換眼神的機會,陳卓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羅旭打了一個響指,禮花不再降落,他推著一個蛋糕從旁邊上來,拿著麥克說:“四人行從成立到現在,過了年就滿兩歲了,我們的鍵盤手加入已經一年多了,伴奏吉他手也來了半年多了,一直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給他們慶祝慶祝,今天就借這個機會,給四人行提前過個生日,也祝吉他社,蒸蒸日上。”
“不得不說,羅旭哥這招俗是俗了點,不過還挺振奮人心的。”謝鴻雁說。
“要讓他在這衛星轉播,恐怕沒幾個腦子開竅的學生買賬。”南崢嶸說著,把羅旭拉過來,“這筆花銷怎麼解決的?”
“連帶鼓,協會全給解決了。”羅旭說。
南崢嶸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
謝鴻雁和陳卓還有女友團一起慶祝,南崢嶸把羅旭拉到文體中心外。
“協會新來了個副主席,不用擔心。”羅旭說。
“必須擔心,你不是還想讓鴻雁上來當主席麼,跑來這麼一個家夥先用金錢把人心全收買了,鴻雁上來怎麼幹。”南崢嶸說。
“壞了,這個沒想到。”
“我回頭問問她,看看她願意不願意。”
“實在不行讓陳著上也行。”
“你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羅旭想了想,說:“好吧,當我沒說,咱們的頭兒也挑上鴻雁了,可是鴻雁願意麼。”
“先進去吧。”
一個半小時以後,幾個人都坐在南崢嶸的車裏。
“嵐嵐,下輩子爭取做個瘦子,跟我們擠在一起。”坐在後排的羅旭打趣前排的馬嵐。
馬嵐笑而不答,回頭看著謝鴻雁,小雅,陳卓和羅旭。
小雅被擠得說話了:“我說去坐公交,你們說擠。”
“公交可比這擁擠多了。”陳卓說,“別看你們坐著來的,這個時間沒回來的,都是出去的。”
“淡定,夥計們。”謝鴻雁說。
南司機偷笑著,不說話,沒過多久,陳卓和小雅去看他奶奶下車了,羅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崢嶸,你一會兒去哪?”
“去鴻雁家。”南崢嶸像說“回家”一樣隨意,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尷尬。
“我們家兩位領導現在看他都比看我還親。”謝鴻雁嘟著嘴。
“在鴻雁媽媽心裏,謝鴻雁第一,鄭一鳴第二,南崢嶸排第三。”崢嶸說,“你倆去哪?”
“帶小虎出去玩。”馬嵐興奮地說,說起小孩子,她格外興奮。
“還有他的小朋友。”羅旭沉著臉。
羅旭和馬嵐下車後,車上變得格外安靜,謝鴻雁說:“南崢,我覺得我在做夢。”
“說來聽聽。”
“給吉他社表演,教社員彈吉他,講樂理,我以為我夢寐以求的任何一件事情實現都能讓我感覺自己是幸運的,可是它們真的同時發生了,現在回想起來都不像真的。”
“隻有嚐過苦的滋味才會更加珍惜甜。”南崢嶸說。
“屠格涅夫。”謝鴻雁平靜地說,“成長是不是這種味道。”
南崢嶸笑而不答,半響,他說:“鴻雁。”
“嗯?”
“我們走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南崢嶸小心翼翼地問。
“我的想法很多,但是仔細想想,沒有一個靠譜的。”鴻雁頓了頓,“你有話直說吧。”
“你對協會長感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謝鴻雁說。
“這麼幹脆。”南崢嶸說。
“咱們頭兒早就開始暗示我了,我在他的暗示中暗示著拒絕他,而且我也不具備領導一個協會的能力,這話我隻跟你說了。”
“樂隊呢?”
“我需要好好想想。”鴻雁很認真地看著南崢嶸的後腦勺,“我們從成事走了以後無形中開始忌諱談未來,因為我們心知肚明,我們沒有未來。”
南崢嶸把車子靠邊停下,坐進後座,攬過鴻雁的頭,讓哭泣的鴻雁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像哄小孩子睡覺一樣拍著鴻雁,沒過多久,鴻雁睡著了。
南崢嶸扭頭看著黑著眼圈的鴻雁,露出溫柔的笑容。
中途鴻雁的手機進了一條短信,鴻雁立刻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旁邊的南崢嶸出神地想事情,南崢嶸回過神,伸長胳膊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給鴻雁擦去淚痕,溫柔的笑了笑:“你醒了。”
“我睡了多長時間?”鴻雁看表。
“不長。”
“半個小時了。”
“沒有,前十分鍾你在哭。”南崢嶸說。
謝鴻雁有些難為情,說:“你怎麼不叫醒我,還助紂為虐借我一個肩膀,不過謝謝你。”
“老實交代,昨天睡覺了沒有。”
“別一副大夫看病人的眼神,我挺乖的,不抽煙不酗酒不賭博。”
“請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南崢嶸嚴肅地說。
“好吧,睡了。”謝鴻雁說,“我老實交代,我老實交代。”
“說吧,幹什麼了。”
“季節性腸胃不適。”謝鴻雁說,“不過說真的,一到天亮就好了。”
“你要不然去醫院做個過敏檢查吧。”
“不去,我姐去做過一次,結果很驚人。”謝鴻雁看著南崢嶸,呆呆的望著他。
南崢嶸幫鴻雁整了整頭發:“以後及時告訴我,在你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