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接著又問:“是你們潑的麼?”

那兩個女生倒是有充分的太妹自覺,昂起頭來,吊兒郎當道:“嘿,就是了,怎麼的?”

秦歌微微沉吟,繼續微笑:“我不關心你們這麼做的理由,我也不想繼續追究這件事,可是我受的財務損失,決不能就這樣算了。”

兩個女生看秦歌笑眯眯的,又不輕不重地來了這麼一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警惕問道:“什麼意思?”

沈秦歌刷地打開手中的那張便簽紙,隻見上麵白紙黑字寫著:

1.《安娜·卡列尼娜》49.8元

2.兩條毛巾20元

3.人工費100元

兩個女生看得眼睛都直了,嘟嘟囔囔了好一會兒。

秦歌繼續道:“由於你們的行為給我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你們必須負責賠償。那本書被你們弄髒了,毛巾我用來擦顏料也不能用了。”

兩個女生凶起來:“那一百塊呢?啊!”

“你們以為我是好使喚的麼?你們造成的我來負責清理,自然要收錢咯。”

“你有什麼證據就證明是我們做的?有什麼證據你說的被潑顏料又是真的?”那倆女生氣急敗壞。

沈秦歌冷笑一聲,太妹的智商是普遍如此麼。

“讓我們先忽略剛剛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的那句‘就是我’,我問過兩個班的同學,有十七個同學證實是你們。如果事實不是如此,我想知道兩位究竟是因為長得太美或者人緣多差才會導致這麼多人壯著膽子誣陷你們。”

秦歌說話時一直笑著,速度十分快:“或者,我們也可以當眾對質一次的。”

說完拿出手機,緩緩找出了那張照片。

兩個女生見推脫不掉,索性犯起渾。“嘿,姐倆就是不給了,怎麼著?”

“不給的話也可以,我可以等兩班班主任來了之後和校長探討這個問題。”

晏城三中對作風問題向來抓的緊,這種事,一旦被校長知道就必須當著全校師生念檢討的,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倆妹子還怎麼混?

無奈之中,便掏錢出來湊了一百七十塊錢給她。

秦歌拿了錢,便轉身瀟瀟灑灑地走了,當眾把那張照片刪除了。這事她是不會說的,至於別人說不說,她就不知道了。

季默然打完球回教室的時候,正好遇上一大堆人興致勃勃地在八卦沈秦歌的英勇事跡。季默然默默地聽著,本來以為她會像平常一樣置之不理,沒想到她竟然來了這麼一招。

看來......沈小呆,我不在的四年裏,你真的變了許多。

不過,沒關係,我還會有很多時光可以彌補。

季默然看著窗外校園中那棵鬱鬱蔥蔥的玉蘭樹,很輕很輕地勾了一下嘴角。

五歲的季默然和五歲的沈秦歌第一次見麵就是劍拔弩張的。

從小不服輸的秦歌自從在季默然那裏吃了虧遍處處與他計較,什麼事都想要爭個高低。

例如,誰吃飯快,誰跳的高,誰比較討人喜歡等等。上了小學後,便愈演愈烈,誰得的百分多,誰跑不快,誰的那個科目比較好,都能爭論上許久。兩人你來我往,秦歌便再不複從前的鎮定老成,逐漸展現孩子氣的一麵。季默然有時看著氣炸的秦歌,也會不動聲色地退

一步,讓讓她,秦歌就會因此樂嗬半天。

小學時代著實是個太真的年代,同學們都隻認為秦歌和默然是對冤家,沒人深究原因。也就自然忽略了秦歌被小男生欺負後季默然陰沉的臉色和第二天那個男生青腫的臉。

季默然喜歡秦歌,若是熟悉他們的人仔細觀察便會知道。慢半拍的秦歌從不曾發覺,默然就靜靜地等待她知曉的那一天。

本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美好地細水長流,季默然也就不急不緩地陪在秦歌身邊,總以為他們還有許多時光可以這樣慢慢揮霍虛度。

可十二歲時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季默然的父親升職為分公司的部門主管,一家人從溫暖濱海的Y城搬到寒冷幹燥的北方城市,兩城相距一千多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