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衡陽伏身拾起來,在掌心裏緩緩將它攤平,笑道:“將它還給我就行了。”
“那……”二川驚呼道,那隻不過是一張缺了角的一元麵額的紙幣,甚至去商店買盒火柴都會有人嫌棄缺角而不收。
“二川,不用還錢,小花剛生孩子還有許多需要用錢的地方,留著給她買補品。”
病房裏頓時安靜下來,就像昨夜的產房,讓所有人都怔得說不出話,連冰冷的空氣都跟著沉默。許久二川迅速奔到病床的桌前,從籃子裏摸出幾隻紅雞蛋再快步跑到雁衡陽麵前,急急地往她手中塞。
“這是我娘昨夜煮好的雞蛋,吃了大吉大利,恩人請你收好。”
那雙手同二川的麵頰一樣黝黑粗糙,甚至還有凍傷過的裂痕,左手的小指上還戴著一枚銀戒指,幾枚鮮豔的紅雞蛋放在他寬大的手心裏感覺很溫暖的樣子。雁衡陽忍不住就接過鄭重放進羽絨服的大口袋,二川感激地瞧著她,細長的眼睛裏噙著些繚繚的霧氣。在這個親兄弟都要明算帳的社會中,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會如此慷慨實屬難得。
“恩人,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雁衡陽嗬嗬地笑著,道:“我叫雁衡陽。二川,好好照顧小花,現在我也該回去了。”
“雁小姐,你還沒吃東西,我現在請你吃飯。”
“現在這麼早哪來的飯。”雁衡陽看著麵前質樸的男人,道:“今天是我舉行婚禮的日子,現在我必須要趕回去。”
她微笑著踱開步,病床|上的林小花突然叫住她,雁衡陽隻得走了回來。
林小花從被子裏伸出雙手,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普通的銀戒指,她看了半晌便取了下來,眼睛瞅著站立一旁的二川。二川向她點頭,也從手指上褪下戒指,放到林小花的手中。
“雁小姐,這兩枚戒指是夫妻,是我的祖輩傳給我的,隻要夫妻戴上便會恩愛一世,白頭偕老。既然雁小姐今天結婚,這兩枚戒指送給你正合適不過了。”
那兩枚戒指躺在林小花的手心裏,普通的圓圈樣式,沒有刻鏤任何的花紋,甚至失去它原本的銀質的光澤。
林小花抓過她的手,慢慢放進她的手心,再合攏。
雁衡陽點點頭,不再猶豫快速走出病房,手心裏捏著的兩枚銀戒指開始升溫。
今天的溫度很低,路麵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多深,從醫院到停車場的那段路幾乎把雁衡陽凍壞。選擇在這麼冷的天結婚也真是悲劇,她懷念起在天涯海角赤著腳拖著婚紗在白色的海灘上奔路的新娘。
趕到南山路別墅。
客廳的棕色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不安份的女人,紫色的絲絨綴花旗袍幾乎就不能掩飾她豐滿的身體,兩條白皙的長腿吊在那裏就像兩段脆生生的蓮藕。
這女人能引動男人的欲望。
“你怎麼在這裏。”雁衡陽控製不住對她的厭惡。
“楚偕昨天帶我來,說你結婚讓我過來陪你。”薑琳媚笑,眼波流轉不停。
“別放電了,我不是男人。”
雁衡陽嫌惡地快速跑進自己的臥室,臥室的床|上擺著一件純白的複古抹胸式大拖尾婚紗,袖口繡著精致的花瓣,裙擺花邊層巒疊障。
“小姐,可以進早餐。”
雁衡陽點頭答應,脫下身上的羽絨服去餐廳。餐廳中楚偕和薑琳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吃得不亦樂乎,見到她來也隻是略微地瞟了一眼,便又在一旁打情罵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