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衡陽冰冷的眼眸微微地動著,她多想把手臂伸到窗外去觸摸那溫暖的陽光,可是鐵窗森嚴,砌著條條的鐵杠,橫七條,豎八條,像張密密麻麻的鐵網,即使是手臂已經瘦弱得不成形可依然不能穿過。
或許陽光能透進來。
她這般想著,但冷風先透過鐵窗進來。
“喂,站在窗子的那個把窗關了,想把老娘凍死呀,快關。”一個高個子的女人衝她喊道。
雁衡陽沒有理睬,監室的空氣不好,正需要時常開窗才是。
“他媽的,這麼喜歡開窗,今晚就把你鎖在窗子旁凍一晚看你還開不開。”
高個子女人勃然大怒,她在這裏看守所被羈押了一年,人也比較霸道凶狠,不久後便糾集了幾個黨羽欺上淩下。由於她家裏有錢有勢,平日裏孝敬管教,一般隻要不是惹大事管教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半個月前她才把一個同監室的嫌疑犯給打骨折,被管教嚴厲地批評過因此稍微收斂些。如今她看到雁衡陽沒甩她麵子,心裏早氣壞了,便想著要給雁衡陽一些教訓。
她飛快地起身衝到窗前,一雙大手把雁衡陽的頭按在鐵窗上,大叫道:“給我打她,你們不要怕,我按住她的頭,隻要她不回頭就不會知道是誰打她,你們給我狠狠地打,出事有我負責。”
見其他人不敢動,她又吼道:“你們要是不打她,我就打你們。”
眾人終究是害怕她的惡名,雨點般的拳頭齊齊砸向了雁衡陽的後背,以及腰部,甚至還有人用腳去踢她的臀部。
“打得好,再給我打,今天就把她打趴下來,看她傲個什麼臭勁。”
雁衡陽拚命地咬著鐵窗上的橫杠,再大的疼痛也要把痛苦的呻吟阻止在喉嚨裏,胸口處心髒窒息攣縮地難受,似乎每一次拳頭砸在後背上,心髒就會停止跳動一次。
有瀕臨死亡的感覺。
“你們幾個在做什麼,快給我住手。”管教突然出現在門口,手中的警棍叭叭地往門上敲響。
眾人看到管教到來也忙散開退到一旁,高個子女人也鬆開手,隻有雁衡陽沒有回頭,她的麵頰仍貼在鐵窗上。那名四十多歲的女管教走到她後麵,瞅著她打量一陣道:“喂,你沒事吧。”
雁衡陽不答。
“你擺什麼臭勁,劉管教問你話,你是不是欠打。”高個子女人揚起了拳頭。
“做什麼。”劉管教瞪著高個子女人。
雁衡陽終於轉過頭,勾起蒼白的唇角,她在笑,幽深的眼眸盯著那個高個子女人那麼駭人的眼神,她張開嘴,一縷血從唇邊淌下來,拉出一條細長的血絲直滴落到灰色水泥的地麵。
“隻要我活著,我會讓你全家來償還。”
血不斷地從她唇邊淌出,她胸前的灰白色囚服幾乎被血染紅,卻仍在微笑。高個女人被嚇到,這個瘦弱的年輕女孩子用殘忍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女孩子會用可怕的手段報複自己。
高個女人嚇得後退幾步。
這世上有些人惹不得,她看到雁衡陽的眼睛時就仿佛看見一隻在雪地中狼的眼眸,幽藍的發著寒冷的光,狼的精神就是鍥而不舍。
“雁衡陽,你現在行不行,有人要見你。”
她微笑,回道:“當然行,我還活著。”她從床|上取了一件囚衣去廁所換上,用冷水涮洗口中的血,洗了把臉。身體上悶悶地疼痛,但是這些都可以忍受得住。
可是這個時候會是誰要見自己,朱秋華剛走,還能有誰記得自己這個囚犯,難道會是周成,又或者是耀武揚威的楚偕。
她跟在劉管教的後麵再次步近會客室,劉管教打開門把她推了進去,手掌接觸到後背疼得她幾乎冒出冷汗。當她瞧清坐在會客室的男人後頓時大吃一驚,愣愣站在那裏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