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在禮堂中見過錢鳳痕後,雁衡陽便再也沒見過她,按理看守所內所有的在押人員都會集中在食堂吃飯,可是就怎麼從沒見過錢鳳痕呢。
這樣一想,雁衡陽發覺自己對錢鳳痕一無所知,她住哪號監室,是因為什麼進來的,甚至連她的年齡都不清楚。
然後她又這麼憑空消失,好像她的出現就是為了安慰自己那顆受傷的心。
昨日看守所管教已經告知法院擇日對自己的案件進行開庭審理,問是否需要律師辯護,她拒絕。
十天後的J市已經是三月上旬,滿城的積雪開始融化,氣溫有些許的回升,但仍是冷得厲害。不過雪季終於短暫地遠離,沐浴著春節的喜氣的J市進入初春。
風雷網就在這時露出犀利的犄角,以迅雷之勢迅速搶占門戶網各種主營業務的份額,各家大小報新聞以及電視都在熱烈報道此事。
楚偕打了個漂亮的頭仗,公司眾人對他更是讚不絕口,女員工則愈青睞有加。
天已經晴了,這個城市雖然還不能看到綠意,但是已經是春天,一切都會按自己的想法有序地進行。
薑琳推開門便瞧見楚偕站在窗前抽煙,修長的身材罩在淡淡的灰白色的煙霧中,半邊的側臉被窗前照過來的太陽的光束打磨得黃澄澄,就好像金子一樣不忍使人釋目。
“裝酷。”她笑罵。
楚偕回過頭,將手中還隻剩半截的煙扔進辦公桌的煙灰缸,背靠著窗道:“薑琳,通知下去所有部門經理以上人員開會。”
薑琳忽然不可思議地瞧著他,頓了半晌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背著太陽光的楚偕神色有些暗,他略微地皺了皺眉道:“我沒忘,但是現在公司的事重要。”
“你太狠心。”
“她會理解我,不會有人比我更愛她。”說著,他又點燃一根煙,灰白的煙圈從唇中吐出來,凝個成半圓漸漸地飄遠了。
“是嗎?”薑琳的語氣似乎有些嘲弄,伸出白嫩的小手啪的一聲關掉筆記本電腦的電源。“我看她不會原諒你,你會失去她。”
“很快她將不能再離開我。”楚偕轉過身,窗外是晴朗蔚藍的天空,純粹得就如同人的眼眸一樣沒有丁點的雜質。他仰起頭,淺灰色的瞳仁貓樣的收縮,這樣美好的天空,他會和雁衡陽同在。
人不能為單純的愛而活著,如果愛情想要長久就必須人活得更久,他和雁衡陽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強大到在這個世上沒有敵人,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對方,否則他們隻能像狗一樣地卑微地活著。
或許那個任性的女孩子適合被照顧,賦予她的任務過於沉重,既然如此就由自己一肩擔起來。
“我出去通知開會。”薑琳沒興趣聽下去,她想起那日婚禮上雁衡陽看著楚偕怨恨的眼神,就怎麼也不肯相信雁衡陽會原諒楚偕。
怨恨不是仇恨,但是會比仇恨更深刻,難以解開,那是從心裏眼裏生出來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雁衡陽就是那種固執倔強的人,若傷了她就恐怕再也沒有轉機。
“薑琳。”楚偕喊住了她。
她回過頭。
他鎖著眉頭,道:“你去法院旁聽,雖然結果不會有偏差,但以防意外發生。”
“好,我先去通知,完了我馬上趕到法院。”薑琳點頭。
楚偕頓著,待薑琳剛走出門口想著又喊住她,撓頭不好意思道:“算了,會議取消,我們去法院。”
霎時薑琳無語,這個楚偕還真是多變,剛才還在說公司的事重要,現在就馬上就變了,果然是美人重要。
楚偕不以為然,人嘛總會有矛盾難以抉擇的時候,現在不是已經認清事實嗎。他整理衣衫,便將辦公桌的銀色zippo打火機塞進口袋,和薑琳談笑自若地走出門去。
經過辦公大廳時惹來無數豔羨的眼神,幾雙如狼似虎的眼神活像要生吞活剝前麵火辣窈窕的女人,薑琳扭著纖細的腰肢視若無睹,豐滿的身段緊密地挨貼著楚偕半邊的身體。
楚偕沒有刻意地保持距離,薑琳表現的動作其實正好和她內心相反,或許她會勾引自己但不會對自己有感情。男人在薑琳的眼中隻不過是獵物,有時取樂用的玩偶而已。
他甚至懶得去發覺薑琳靠近身旁,滿腦子都塞滿了那個性格倔強的女孩子,想著她在教堂望著自己怨恨的眼神。他想了很多很多,卻不能想到就在那一刻幸福曾離他很近,他所希望的本可以在那一刻就會實現。
隻是,他被命運戲弄了。
今日的陽光很好,黃澄澄地透過車窗照在身體暖酥酥地,薑琳便無所事是地欣賞窗外雪後初晴的風景,她不會傻到去打擾心事重重的楚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