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注射多價抗蛇毒血清後楚偕的病情略有緩解,但效果不太明顯,他仍處於深度昏迷中。薑琳從三樓的窗下往外看,樓下守滿了報社的記者。也不知道是誰通知了報社記者,楚偕被送進醫院的當晚就有記者接踵來到醫院,磨拳霍霍等待最新的進展以搶得頭條。
贏渢昨日上門拜訪第一次為雁衡陽和南亭做DNA親子鑒定的博大瑞祥親子鑒定機構中心的馮曉泉醫師,這位馮曉泉醫師曾在那場著名的冒充豪門小姐的詐騙案中充當證人指證過雁衡陽。起初馮曉泉醫師百般抵賴,最後在贏渢的威逼利誘和強大的證據下才坦露真相,精明的贏渢找到了人證能夠證明四年前的11月17日晚上八點十五分,馮曉泉正在溫莎蔓雪足療館做足療,並不是在星巴克和雁衡陽私下談DNA鑒定的事情,所謂雁衡陽賄賂馮曉泉的事情子虛烏有。
清晨贏渢便乘機去瑞典尋找雁衡陽詐騙案中的第二位證人羅琳,也就是雁衡陽小時候的保姆,雁衡陽的身世之謎關鍵就在此人。
薑琳不敢大意,日夜守護照楚偕,樂知秋並不時常呆在病房中,她抱著小執會在每天中午的時候來上一趟,然後呆上半個小時便抱著小執離開。薑琳累得焦頭爛額,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去追問。
按照薑琳認識的樂知秋是很愛楚偕,她應該很擔心地守在病房才對,怎麼如此平靜不動聲色呢。
三樓的窗下很吵鬧,薑琳朝下麵啐了一口關上窗。樂知秋帶著小執剛剛離開,薑琳提心吊膽的心才敢稍微放鬆,贏渢臨走前交待她寸步不離地守在楚偕的病床前,並嚴密監視樂知秋的一舉一動,不能讓樂知秋有和楚偕單獨接近的機會。
薑琳打算去找楚偕的主治醫師再次詢問病情,這幾日楚偕中毒病危的新聞早傳遍了公司,本來公司已經在與創世公司的網絡戰爭中搖搖欲墜,這下公司的主心骨又出事,幾乎所有人都泄了氣,不少高層管理人員紛紛鬧辭職。
病房外麵坐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乞婆,頭發黑亮亮地散發光澤,她低著頭擺弄手掌心中的兩隻大黑螞蟻。薑琳看不清她的眉目,卻發現這老乞婆的一雙手卻相當的白嫩,纖長的指甲按壓著手心中的螞蟻。
“背叛者最終都會死。”
薑琳聽著從老乞婆嘴中發出的冰冷的聲音猛然一怔,這聲音威嚴無比,好像在哪裏聽過一般。她絞盡腦汁地想,忽然想起幾年前楚偕得知雁衡陽的死亡時病倒,自己曾在病房外麵看見過這個老乞婆,當時她似乎也在玩弄手心中的兩隻黑螞蟻。
她立即警覺起來,這老乞婆分明話中有話,會不會就是楚偕中毒出事的知情者。
老乞婆始終低著頭,她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向走道的樓梯口走去,薑琳下意識地跟在她後麵,也許事情的所有秘密就在這老乞婆的手中,這老乞婆分明就是認識楚偕,否則她不會兩次在楚偕出事後現身。
薑琳的好奇心被完全地勾引出來,她忘記了贏渢的囑咐,要寸步不離地守在楚偕的病床前。
她追了出去,消失在醫院的樓梯上。前麵老乞婆步伐十分穩健,行走如飛,薑琳穿著細高跟鞋跟蹤頗為吃力,那老乞婆似乎知道後麵有人跟蹤,頻頻地回頭往後看。薑琳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她的臉上很髒很黑,卻掩飾不住從眼眸中散發出的咄咄寒光。
那是一張早已死去多時的臉。
醫院外麵公路上的滾滾車流淹沒了她們。此時醫院的路口緩緩走來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子,她的懷中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兩人邊走邊說著話。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病才會好,我想他陪我玩。”
“小執,爸爸很快就會好。”
悅耳的聲音從樂知秋嫣紅的唇角吐出,就像夜裏的花兒溫柔地綻開,小執乖巧地抱住她纖長圓潤的脖子不再追問。
三樓病房的門被推開,麵色蒼白的楚偕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他全身插滿了管子一動不動地,若不是旁邊心電圖儀在輕微地起伏,樂知秋甚至認為他已經死亡。
樂知秋望著那張失去神彩的麵龐出神。
“楚偕,楚偕,你為什麼不愛上我呢?為什麼不願意愛上我?我的容貌遠勝過雁衡陽,可你為什麼不肯對我動心。你應該會喜歡我的呀。”她喃喃地訴說。
床|上的人忽然抬了抬手指,眼睛便驀地睜開了,樂知秋美豔的模樣映進他的眼中,淺灰的瞳仁劇烈地一陣收縮。
樂知秋依舊不動聲色,用她柔得像水的聲音輕聲道:“你醒過來了,我來得真是時候,可真是來的早不如來得巧,當然你醒不醒來結果都一樣。”
楚偕動著嘴皮,但是哪裏又能說出話來,他幹瞪著眼瞧樂知秋。
“別瞪我,楚偕,這種情況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先辜負我,我一直不想這樣。對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你肯定想不到。” 樂知秋微笑著,她說話的時候兩頰上還染上兩朵紅雲,不勝嬌羞。“你一定認為是南亭指使我,其實,楚偕,我就是南亭。楚偕,我回來了。”
床|上楚偕微微地搖頭,他的意識雖然恢複過來,但並不是完全清醒,不過他還是能分辨出眼前的女人是樂知秋,她根本不是南亭,樂知秋和南亭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