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執望著她似乎在思考,許久他答應下來。“那好吧,阿姨。”
雁衡陽微笑點頭,她走回病床前小心地扶起楚偕靠在牆上,怕他硌著背便又塞了一個大枕頭。這然後她又走到小執麵前將他抱到了床|上坐好,而她也坐在了床|上。
“萬大哥,幫我們照張相吧。”她的聲音很輕,像在請求。
病房裏沒有照相機,萬宏清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對準床|上的三個人按下了鍵。咣嚓一聲,微弱的閃光燈晃過,一張照片便在手機裏成了形。
“衡陽,我現在就去把照片洗出來。”他匆匆地跑了出去,此刻他隻想盡自己的一切能力滿足雁衡陽的心願,不知怎的雁衡陽說話的聲音是那麼地讓他感到不祥,他的心頭有種深深的恐懼。
半個鍾頭後萬宏清汗流浹背地跑進來,手裏拿著好幾幅照片,尺寸有大有小,小的有四寸,剛好能放進錢包,大的足有半米,可以裝裱好掛在牆上。
雁衡陽拿著那張小照片仔細地看,楚偕閉著眼靠著牆好像在閉目養神,小執坐在他們的當中,兩隻胖乎乎的小手臂抱著她和楚偕的脖子歡喜地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小嘴,而她的臉也有些淡淡的微笑。
這是她的一家人啊。
漣漣的淚水從眼眶裏滾到了相片上,就像相片上的她也在哭泣。
“阿姨,你怎麼哭了。”小執奇怪地看著她。
雁衡陽擦著眼淚,笑道:“小執,阿姨是太高興了,所以就哭了。”
萬宏清在J市呆了一周後便帶著樂知秋離開,是雁衡陽催促他回到S市,如今萬宏清也是大公司的董事長,事多繁忙怎麼能為自己逗留。小執也被帶了回去,這次是雁衡陽要求的,目前她無法分心去照顧小執。再者萬宏清值得信任,他會像待親兒子一樣照顧好小執,雁衡陽深信不疑。
楚偕的病情依舊沒有起色,她每日每夜地守在床前不願離開,公司的一應大小事情都托付給薑琳處理。薑琳苦勸了她幾次但是沒有效果,隻有由得她去。
日子進入了寒冷的冬季,J市大雪紛飛,天氣陰沉沉地,已經有許多的日子不見陽光。
雁衡陽端著一盆熱水從衛生間裏出來,醫生講平時要給昏迷病人多按摩和說話,或許能使楚偕早日清醒。雁衡陽每日例行給楚偕擦洗身體進行按摩,陪著他說上幾個小時的話,當然楚偕聽不見,她就在他的手心裏寫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寫。
盆子裏的水有點燙,雁衡陽略等了幾分鍾才將毛巾擰起,楚偕的臉上很幹淨,但她仍是擦得很細心,眼角那裏,耳朵那裏,都要擦幹淨。
她細心地擦著,忽然停下了手,楚偕的臉上似乎與往日不同。她看著,發覺楚偕的眼角有幾條皺紋,甚至他的額頭上也有皺紋,她摸著他的皮膚,很粗糙鬆馳的感覺。
還有頭發,頭發裏有很多的白發。
雁衡陽嚇到了。
“病人由於長期昏迷,身體各個器官已經開始出現老化現象,這樣持續下去病人最終會因為身體各器官功能衰竭而死。”
醫生毫無留情的診斷差點讓她暈倒,她仍是不死心地問道:“有沒有辦法能讓他好起來。”
“奇跡吧。”
人生裏是沒有奇跡的,雁衡陽麵對這樣的結果笑了起來。
新年的二月是J市最冷的時候,雁衡陽帶著楚偕離開J市,他們去了三亞,然後又去了日本,每到一個地方都會逗留一段時間。後來他們去俄羅斯的曼徹斯克,在那裏乘核動力破冰船前往北極。有人說,隻要看到北極光便能得到幸福。
而且,北極還有半年不消失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