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幾聲雞鳴後,三夫人麻利的起了床,看著身旁不受一點兒影響,尚在熟睡的小女孩兒,眼神越發的溫柔。半響,細眉微微蹙起,以手拂去了小娃嘴角邊的透明液體。放在鼻前嗅了嗅,嘴角不由的抽動了幾下,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她輕啟朱唇:“也該強製這孩子洗口了。”
三夫人將衣服穿戴整齊,戴上了老舊破爛的袖套,袖套上是一股很濃的油菜味兒。雖然破碎,確是很幹淨。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將小娃踢掉的被褥重新蓋好,便出了門去。
院子裏,三夫人和秋菊對坐在井口邊兒搓洗衣裳,這是她倆每日必做的事兒。在念家就是這樣,隻要你得喜,丫鬟成群,老爺相伴;若是你不得喜,淒淒涼涼無人伺候,更別提老爺光顧,連吃飯都成問題。
“小姐還沒起來嗎?”秋菊用棒槌敲打著衣裳,連說話都顯得有些吃力。
聽聞,三夫人無奈的搖搖頭,“你還不了解她嘛,有人喊床都不見醒,沒人煩她還不睡的更香。”雖是這樣說,話語間卻是真情流露。
秋菊笑道,“這孩子生性懶惰,也不知是隨了誰。”
“好了,快些洗吧,過會兒還要帶著如風去老爺那兒。”提起念老爺,三夫人原本溫柔的眸子暗暗劃過一絲憂傷。
秋菊不是看不出來,隻是她的內心是憤怒的。自打念老爺得知三夫人生的是個女娃,就再也沒有來過西合院。如風也從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這西合院就像似冷宮,她們三個這五年都未走出去半步,別人亦沒有進來過,維持著生命的緊緊是院子裏的一小片玉米地和紅薯地。每年也隻是大夫人潛人送來了點肉食和半大袋子的米,那一天就是四夫人女兒的生辰。意兒隻比如風小兩個月。這次她們去見念老爺,隻因念家有這個規矩,孩子滿五歲那天,是必須要考試的。
三夫人端了碗米粥進了屋子裏,雖說是米粥,卻幾乎都是水。將米粥放在了中間的小圓桌上,走到了床沿旁邊坐了下來。
輕輕拍打了下被窩,“如風,太陽曬屁股了!”
見床上的小娃絲毫不為所動,三夫人巧妙一笑,伏在了如風耳旁,輕聲道,“大娘帶紅燒肉來了。”
“肉”字兒剛說完,小如風圓目突睜,一下子坐了起來,“吸溜”一聲將嘴角餘留的口水吸了回去。
還有點兒木訥的眼睛四處望了望,最後看向三夫人,“肉肉呢?”她說話的語調很慢,聲音卻如鈴般悅耳。
三夫人起身端來小圓桌上的米粥,小如風滿懷期待的看過去,當看見那一碗清水後,所有的情緒被失望帶過。半響,如風抬頭對上了三夫人的眸子,小小的如風褻瀆不了母親的心思,隻看見了那緊鎖的眉頭和眼角的細紋······
“娘你下次不能騙我了。”小如風埋著頭,拿勺子一瓢一瓢的吃著。忽然,她將頭又抬了起來,清澈的眼睛睜的很大,笑顏如花。“因為我相信娘。”說罷,她便繼續吃了起來。
三夫人沒有回這句話,她不知應該回複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
她奪過小如風的米粥,將其放在旁處,一把擁住了她。
“如風···如風···”三夫人歎著氣,一遍又一遍的喚著她的名字,也不自覺的越抱越緊。“娘···娘,疼···”
······
念家正堂裏,念老爺子和大夫人高坐在最頂端的左右處,而念老爺的腿上,還坐著一個小女娃,後麵站這個妖豔女子——四夫人。正堂裏的左右側都坐著大大小小的妻妾,身後各站著一個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