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格雷正在為自己調酒,他一邊往缺了道口子的大瓶子裏裝水,一邊發著牢騷用平底玻璃杯裝酒,嘴裏嘟噥著:“可惡的森波,偏偏要挑起風波,現在又碰上農忙時節。”

這時,卡西走進房間,恰好聽見他說的話,便冷冷地說:“你自己就是這種人嘛,隻知尋歡作樂,從不工作。”

“哦,你這個臭婆娘,你到底還是回來了!”烈格雷抬頭看著卡西。

“是啊!我有話要對你說。你還要折磨湯姆嗎?”卡西瞪著他。

“我倒要看看他骨頭有多硬!我還沒碰過治不了的黑奴呢。他再不聽話,我會折斷他每一根骨頭。”烈格雷咬牙切齒地說。

這時,森波走進屋來,他行了個禮,把一個紅包遞給烈格雷。

“什麼東西?”

“這是邪物。”

“什麼?你說什麼?”烈格雷因為迷信,立刻緊張不安。

“這是黑鬼湯姆身上帶的。他因為有這個護身符,所以怎麼打他都沒有用。”

烈格雷戰戰兢兢地打開紙包,看見一塊銀元和一撮卷發,那卷發像施了魔法一樣,一下子纏住了烈格雷的手指頭。

“活見鬼!”烈格雷大發雷霆,使勁把卷發扯掉,“拿走!把它燒掉,快!把它燒掉!”

森波嚇呆了,他還從未見過烈格雷這麼膽戰心驚。

“不許再把這種鬼東西拿到我麵前來!”烈格雷大聲地吼著。森波趕忙溜掉了。

小時候,烈格雷的母親常帶他去做禱告。他的母親虔誠而溫順,一心想讓烈格雷變得仁慈寬厚。可母親的愛並沒有使烈格雷變得善良真誠,相反,他和他父親一樣野蠻殘暴。

烈格雷成年後便離家出走了,他相信自己能掙大錢,於是去了很遠的海邊。後來,烈格雷隻回過家一次。他的母親試圖以祈禱和勸導使烈格雷改邪歸正,勸他回到家裏。可是,烈格雷反而變本加厲,經常酗酒、罵人,甚至把跪在麵前的母親一腳踢倒,後來又過上了漂泊生活。

不久,他收到一封信。他一把信拆開,一綹細長的卷發就掉了出來,纏住了他的手指頭。信裏說他的母親去世了。

烈格雷把母親的頭發和信一起燒掉,因為他心裏總是不寒而栗。此後他又沉浸在花天酒地中,為的是忘記母親給他帶來的記憶。

“森波從哪兒弄來那東西?”烈格雷一邊飲酒,一邊吼罵著,他內心充滿恐懼。

“不可能是那綹頭發,我明明把它燒掉了。那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烈格雷又拚命地喝酒,企圖趕走心中的恐懼。

為了擺脫自己這種心情,烈格雷叫醒了森波和肯柏兩個黑鬼,賞了威士忌給他們喝。他們倆高興了,立即給烈格雷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甚至表演打架的節目。他們一直鬧到了深夜,才醉醺醺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