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桐一直靜靜聽著她的敘述,回答道:“對,咱們這鐵關係以後不可能變成陌路人的。其實我一直想著咱們從小玩到大,就一直保持這種關係不是挺好的嗎?說說笑笑的。不管好事壞事都互相叫一聲。從小是這樣,可為什麼長大了就不一樣了呢?”
張丹終於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說道:“以後就又一樣了。我還是你小時候的那個小丹,你還是那個桐哥!”
趙青桐看見她的笑容,心裏也十分的欣慰和喜悅!連聲的叫了她好幾句‘小丹’,她便也回了她好幾句的‘桐哥’。
趙青桐把張丹送回家,又回到自己家後,已是晚上八點多。進了院子就已看到東屋西屋都已拉上了窗簾。父母睡覺總是這樣早,多年來都是如此。他直接走進西屋,就看見妹妹珊珊悠然自得的躺在被褥上,趙青桐忽然記起了什麼,上前幾步撲到妹妹的身上,想要奪走她手裏的手機,同時說道:“你這個小特務!小臥底!”
珊珊忍不住的咯咯的竊笑,同時激靈的不讓哥哥搶到自己的手機。哥哥開始用他的絕招——胳肢妹妹的腋窩。妹妹就笑得更其狼狽,全身縮成一團,同時用手抓著被子去捂哥哥的頭,然而不濟事,哥哥嘴上不住的說‘要麼把手機給我看看,要麼招供!’,手上的力度卻毫不放鬆。妹妹終於招架不住,告饒的喊道:“哥,我招了。我招了還不行嗎?你快放了我吧!”
哥哥終於鬆手,坐在炕沿上,虎視眈眈的盯著妹妹,說:“說吧,是不是你,坦白從寬!抗拒撓腳心!”
妹妹剛才笑的肚子發疼,此時看著哥哥的怒目而視,仍是竊笑,為免於皮肉之苦,終於說道:“哥,我招了。是我發的短信。不過我跟丹姐說千萬別跟你說。你怎麼知道的?”
趙青桐收回自己的嚴肅,一種‘你那點小伎倆豈能瞞我’的語氣說:“你說呢!我又沒告訴她,兩個多月了,我第一次回家,她就來咱家了。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啊,但我能問張丹嗎?我就分析唄,都誰知道我回來呢?這人首先得有閑心,其次跟張丹偶爾還能聯係,有點私交。最後嫌疑人就隻剩你了。”
妹妹豎起大拇指,說‘哥哥你真厲害,福爾摩斯真沒白看’,隨後又帶著極大好奇心的問道:“怎麼樣啊哥?嘮得怎麼樣?這麼晚才回來,肯定把過去二十幾年的往事全嘮個遍吧!”
趙青桐輕輕的在妹妹頭上談了一個腦瓜崩,說:“嘮你個頭啊!”
趙青桐去打了盆涼水,把腳洗了。隨後似乎很疲乏的上了炕,躺在褥子上,雙手插腦後,若有所思。妹妹拽過薄被卻隻把哥哥的肚子蓋上了,隨後與哥哥成丁字型躺下,同時勢大力沉的把腦袋砸在哥哥的肚子上,哥哥雖早有預料,挺好了自己的腹肌,可妹妹的泰山壓頂,還是讓自己剛剛吸進鼻的空氣在喉嚨處拐了一個急彎,立馬又從嘴裏噴出來。
捋順了呼吸,趙青桐眼瞅棚頂,沉思片刻後,推著妹妹的頭說:“快回東屋去睡覺去吧!咱爸媽都睡著了,燈還給你留著呢!”
妹妹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起身說:“我去把東屋燈閉了,完了再回來。平時在學校都10點,11點睡覺。現在還不到九點。”
妹妹就下地去走進東屋把燈關了,又回轉來,依之前一樣躺在哥哥軟軟的肚子上。看著哥哥木木的表情,問道:“哥,你想啥呢?跟丟了魂似的。”
趙青桐說了句‘沒想啥!’隨後又忽然的說道:“珊珊,你說我要處對象了,好不好?”
妹妹就顯出很有興致的說:“當然好了,有了嫂子我就又有一個寵著我的人了!”
趙青桐就說:“你就想著你自己啊!”說完,又去胳肢妹妹的腋窩。妹妹不曾預想哥哥的懲罰再次光臨,條件反射般的縮成一團。隨後哥哥又去撓她的腳心,惹得妹妹連聲告饒。
就這樣,兄妹倆鬧一陣,嘮一陣。嘮到不和諧處,再去鬧一陣。直到十點半,妹妹才被哥哥推搡著去東屋睡覺了。
趙青桐並無睡意,但仍是把燈關掉。外麵沒有了路燈與霓虹,無邊的黑暗浸滿整個屋子,這種似曾相識的黑暗真的是久不曾遇到過了。他點著一支煙吸起來,看不到煙霧繚繞,卻清楚的看到煙杆前端忽明忽暗的燃燒點,如夜空裏的星星一樣忽閃忽閃。耳畔再次傳來南山裏悠長的火車汽笛聲,那悠長的記憶的河流,也同時汩汩的流進腦海裏,童年時張丹的影子也就如曆曆在目一般,而同樣曆曆在目的是學校最後一個班級的山牆腳下,那岩石上依舊清晰可辨的幾個方塊字。火車聲漸行漸遠,然而趙青桐並未覺得火車真的開遠了,那火車反而是向他駛來,穿過了重重夜幕,直接從他心底最柔弱的地方擦身而過。
一陣手機短信的鈴聲在黑暗裏傳來,打斷了趙青桐的思緒,他從枕下拿出手機來看:青桐,明天周日有時間嗎?一起去逛街。——孫彤彤
我今天回城東自己家了,明天晚上才能回到市裏。——趙青桐
那也行,如果晚上五六點鍾你回市裏就發短信給我。咱們去夜市。——孫彤彤
好的,我盡量!晚安——趙青桐
這麼早就睡啊?那好吧,晚安——孫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