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約瑟夫驚怒的吼聲頓時響起。
楚軒轅在聽到那異響的第一時間裏就是一個翻身,一支利箭緊貼著他的臉頰飛過。楚軒轅緊縮著身子靠在馬腹上,不敢有絲毫動彈。臉上熱辣辣的刺痛告訴他,隻要晚上一瞬間,自己的小命就已經交代在這裏了。
蓄謀已久的打擊並不止楚軒轅一個目標,走在最前麵的那名跟約瑟夫一起服役四年的老兵從戰馬上倒栽了下來,利箭穿透了他的顱骨。
約瑟夫從馬腹下微微探出頭,看著老友在地上抽搐著的身體。他頓時兩眼通紅,握著長劍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五指蒼白。他明白,抽搐並不意味著老友還活著……
那名老兵是向右後方倒下的,敵人來至左前方幽暗的密林中。
這次出來巡查的大部分都是有著一年以上軍齡的士兵,這樣簡單的分析都懂。在約瑟夫吼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翻身下馬藏了起來。
楚軒轅麵沉如水,靜靜地靠在馬的右側。那綁在腿上的匕首已經在他翻身下馬的那一刻被拔出。此刻他右手三根手指輕輕捏著匕首尾部,隻要稍有動靜,這柄沾染過無數鮮血的匕首就將飛出,將那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釘死在那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隱藏在林中某個角落裏的敵人似乎沒有現身的打算。足足等了一刻鍾,那陰暗的森林裏依然一片寂靜。
楚軒轅忽然站起了身來。
“蠢貨,躲起來!”約瑟夫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楚軒轅的身份特殊,是來鍍金的貴族子弟,低吼著罵了起來。
楚軒轅微微搖頭:“他們已經走了。”
九名騎兵下了馬,跟著楚軒轅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那片射出冷箭的密林。
密林中相比楚軒轅他們經過的道路要幹淨許多,地麵的泥水被清理過,還鋪上了一些從別處看來的樹枝。不僅如此,一些地方甚至隱約能看到有燒灼的痕跡。隻不過,正如楚軒轅所說,他們已經走了。沒留下任何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看著這些樹枝和燒焦的草木灰,楚軒轅的臉上一片冰冷。約瑟夫微微沉吟了一下後,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燒焦的草木灰,鋪在地麵方便休息的樹枝,這些無不證明了,這可不是遭遇戰,而是一場早有預謀伏擊戰!
約瑟夫凝神看了楚軒轅良久,才緩緩開口到:“這個地方不可能有特洛亞的斥候。”
楚軒轅沉默不語,隻是冷冷地看著地麵。
“這個小隊中的每一個人我都很了解,他們在軍隊裏或許有喝醉打架的事,但那些隻是意氣之爭。那些所謂的敵人,絕對不可能追到這種地方來!”約瑟夫的話語裏帶著強壓著的怒氣。老友的屍體依然在林外躺著,莫名其妙的敵人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奪走了他的生命。
楚軒轅微微沉默,冷聲道:“意思是,這些家夥是來找我的!”
約瑟夫深吸了口氣:“看來你有不少朋友跟著來西北了……”
楚軒轅不言語,眼中冒著寒氣。
那名被射穿腦袋的騎兵被就地掩埋,麵對未知的隱藏於黑暗中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敵人,沒有人敢帶著一具屍體上路。
射穿他頭顱的箭也被取了下來,下手的人處理得很幹淨,上麵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襲擊者身份的標記。
唯一能辨認的就是這支箭長一尺,箭尾用的是雁翎。這是一隻弩箭,做工和材料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的弩箭。
手弩。
楚軒轅隻是看了一眼那約瑟夫那倒黴老友的傷口,就明白是什麼東西發射出來的這支箭。在薩拉斯戰場上,這種輕便、殺傷力強除了射程稍差,幾乎堪稱完美的武器,是楚軒轅的最愛。
沒想到的是,在這種地方竟然有人用這種玩意兒向他射出了幾乎致命的一箭。
兩人商量了一陣後,決定繼續前進。
約瑟夫眼中冒著寒氣,楚軒轅心頭也壓著火氣。他們的任務是巡查,不可能有了傷亡就立即返回。那不叫士兵,那叫懦夫。更何況,兩人都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在西北的土地上公然襲擊貴族,公然襲擊軍隊!
如果是平時的偵查,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在第一時間派出騎兵回去報信。但楚軒轅和約瑟夫都明白,來的人絕不是特洛亞的斥候,派人回去報信沒有任何作用。他們從軍營裏出來到這裏,用了整整三天時間。換句話說,等人回去報信之後軍營再派出增援,這至少也是五六天之後。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敵人對他們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