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步雲站在櫃台前,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姑娘,小店真的已經滿房了。”“你,你,你再說一遍?!”“姑娘你抬頭看看,這滿廳的人今日都要住在小店裏。”“那剛剛...那位滾爺他...”“咳,他要的是最後一間上房。”最後一間...最後一間....小二的那句話仿佛被無限拉長,灌入苦逼的步雲耳朵裏,逐漸在她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恐怖的畫麵。外麵天黑了,她一個人獨自坐在大廳,小二上來“姑娘,我們打烊了。”於是,天更黑了,她瑟縮地坐在小店門口的青石板上,遠處飄來一個黑影...搖搖頭,果斷打住。她奮起地拔出劍往桌上一扔,無賴地看了小二一眼。“你,想清楚了,再說一遍!”眉清目秀的小二含笑搖搖頭,說:“再說一千遍也是一樣,滿房了。”步雲呼啦一下湊上前去,怒目橫眉地看著他,在對視了十幾秒後,步雲果斷棄劍抱起小二的大腿,說:“大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一個姑娘家,弱不禁風地,腰似扶柳地,唇紅齒白地,你忍心看我大半夜的流落街頭麼。再說我這對招子半夜還會放綠光,踩著那些花花草草倒沒什麼,嚇著人就不好了。”小二有些尷尬地挪開身子,支支吾吾地說:“姑娘你求我也沒用,不如看看有沒有人跟你拚房好了。”步雲的眼睛蹭地亮起了希望之火,於是抱著劍往扶梯上一靠,望著廳中吃飯的一眾百姓,扯著清亮的嗓子喊起來:“強力女俠求收留啊!求拚床啊求拚床啊!會變身來會暖床!擋得了劍翻得了牆,全方位防守無死角求拚床啊!”剛喊了幾次,脖子後麵的衣領就被勾起來,她縮著脖子,直接被臉色青黑的皇上給拎回房裏了。她笑嘻嘻地貼上去抱大腿,“果然還是滾爺疼我。”他嘴角抽蓄,說:“你一天不給老子丟人就不安分是吧。”步雲笑道:“沒有我這顆愣頭青怎麼襯托滾爺您這朵霸氣的牡丹花呢。”門一開,步雲被無情地踢了出去,身後的大門“砰”地一聲合上,還帶著一撮陳年老灰。於是步雲又回到原來那個樓梯口喊起來:“強力女俠求收留啊!求拚床啊求拚床!勤勞賣萌能暖床!裝得了小受,當得了蚊香,三百六十度黃金護衛求拚床!”
一隻冰涼的手指貼著她的脖子勾起她的領子,感覺到身後那個人薄薄的怒氣,她乖乖地任他拎著衣領扔回房了。後踹關門,往床上扔之。容諫之抿著唇,麵無表情地脫下外衣,一彈指熄了燈。步雲打了個哈欠,在抱著枕頭縮在床內。容諫之眯眼,站著不動。步雲沒有要理他的意思,繼續睡她的。他站在黑暗中,瞪著她看了很久,終於緩緩道:“你知不知道穿女裝很危險?”步雲微微轉了一下身子,一雙亮得發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許是嗅到對方冰冷的語氣裏有一絲關心,她小聲說道:“我會武功。”容諫之忽然沉聲說,“有些不是會武功就能解決的麻煩。”她促狹地笑道:“能有多麻煩。”他被她這樣輕慢的態度給激怒了,索性將衣服剝落,飛身壓上塌,順手將床帳解下。一隻手摁住她的雙手,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說:“不給你點苦頭吃,你就記不住我的話。”然後薄薄的唇俯了下去,貼上她的唇。那冰涼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唇間,竟有些狂躁的感覺。那腕間的一抹滑膩忽然將她拷緊,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容諫之力道竟比她大這麼多。她一踢腿,被諫之用大腿摁下去。她一抬腰,被諫之的腰身壓下去,她的手無法動彈,唇也被堵住,整個人竟被諫之用身體鎖在小小的床榻上不能動彈。一種陌生的感覺充斥在她大腦,眼前的這個人即使對她最壞的嗜好也不過是冷漠疏離,但她忽然有種預感,他能給她的傷害,可以比那個深很多。就在此時,嘴唇忽然脫離了冰涼,手間的控製也溫柔起來,容諫之伏在她耳邊,恢複了從前溫文爾雅的語調,但那一字一頓的說法依然帶著滿滿的威脅:“看見沒有,這才是不為你知的男人。”步雲調侃的心情全沒了,滿腦子複雜的情緒,來不及整理,就脫口而出:“你想證明什麼。”容諫之盯著她清亮的眼睛,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地焦灼。終於歎了口氣,將她推出懷外,說:“你隻記住,我是男人,皇上也是男人。我想的他一樣也會想。我做的他也一樣可以做。”
步雲一時間無語,容諫之見她這樣,便悶聲轉過身背對著她,閉上眼就要這樣睡下了。步雲思前想後,終於拽著他的雲袖,輕輕扯動,說:“呐,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容諫之的呼吸停頓了片刻,將她的手甩開,怒道:“你做夢!”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衝,諫之又柔下聲,說:“我是擔心你身份泄露,給白王爺惹禍,你不要想太多了。”步雲胸前一窒,眼神黯淡下來,翻身也背對著他躺好,自言自語地嘟囔著:“果然是做夢麼。”聽到此話的容諫之捏緊胸前的發絲,骨節發白,露出痛苦的神色。兩人就這樣背對背,互不相碰地和衣而睡。盡在咫尺,遠在天涯,一如兩人別扭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