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掏出家門鑰匙打開家門,孟子謠高挺的俏鼻就嗅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扣肉芋頭?用力地吞好幾口口水,同時探頭進廚房喚道:“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孟母一手拿著一碗扣肉芋頭走出,放在餐桌上,同時用筷子夾過一片芋頭遞過。“我今天去菜市見芋頭又大又好,就買了一個回來做你最喜歡吃的扣肉芋頭。”
“多謝媽媽。” 吹吹芋頭的熱氣,張開小巧的菱嘴咬下半塊,“嗯,好吃……”讚歎的同時幹脆接過筷子正預備將剩下的半塊咬進嘴裏,卻見母親拖出吸塵器接上電源,忙急急吞下,上前搶過吸塵器,“媽,等我待會做吧!”
“你休息吧,我慢慢來就可以。”
“不要緊,我換套衣服就來。”說著,又夾起一塊芋頭塞進嘴裏,快步走進自己臥室完全放鬆地癱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環顧有些淩亂的臥房,忽而因眼前躍然過一個優雅頎長的身影而緊張地坐直身體。
昨天晚上我到底在緊張什麼?又不是沒試過和秦觀單獨相處……
……難道……難道,真的像狐狸所說的……
不!不可能!
甩甩頭,迅速撩起頸項上銀鏈所串的一個白金戒指,用拇指扶著戒指緩緩繞著食指轉動。
朦朧間,一隻寬厚溫熱的大掌托起一隻素手,另一隻手的長指則捏著那枚磨砂白金戒指輕柔地套入纖細的左手中指末端,憂鬱黑亮的眸子凝視蔥指間那圈柔和的光亮,神色凝重地於心底默念那句不再有機會宣讀的誓言。
‘遠,別走!別走!!’
煙霧彌漫間,一個高大健壯卻孤單的身影似乎並沒有聽聞身後殷切焦急的呼喚與鍥而不舍追趕不放的玲瓏身影,隻是頭也不回地默然走著。眼見與追尋的身影僅有一步之遙,孟子謠卻被接連呼嘯急速而過的各色車輛阻隔,急急收住腳步,焦急地與車影之間張望著。海風與汽車快速駛過所帶起的寒風將形容有幾分憔悴的軀體吹刮得搖搖晃晃。
隨意攏過蒼白兩頰旁被風吹拽得淩亂的長發,驀然看清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車卻如流水般絡繹不絕,將她的努力前奔與呼喊統統碾碎灰飛煙滅。
枕上睡顏驟然睜開眸子,即使不戴眼鏡,孟子謠也能借著流淌如室的床前銀光上辨認出是在自己的臥房床上。窗外,偶爾傳來汽車碾壓過地麵的清晰聲響。掀被下床轉身麵向飄窗,透過蒙著灰砂的紗窗看著幾乎被菩提樹遮掩完全的窗外小區夜色,惟有幾盞清冷路燈依稀透過茂密樹冠的幾點孔縫映入黑眸中,折射出點點銀光。
又因為夜半車聲驚醒了。為什麼回到家,反而睡不安穩?昨晚,可是昨晚我睡得很好——是因為……
水眸因心底驚現的答案而微睜,浮現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因為他……
副駕駛座位上的孟子謠,櫻唇微動,旋即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眼角餘光瞥向身旁正專心致誌駕車的秦觀宇,卻驚覺對方扭頭看向自己,忙正襟危坐地扶了扶眼鏡,偷偷瞥去,發現他隻不過是在看自己這邊的外側倒車鏡,這才舒一口氣。
不,不會的,我前晚睡得安穩肯定是因為那些薰衣草蠟燭的關係,對,就是那些薰衣草的功勞!
停好車,下車拉開副駕車門,他彎腰朝仍坐在車內發呆的玲瓏身影,輕喚道:“兒歌,到了。”
“啊?喔。”驀地回過神垂著頭應著,忙解下安全帶,捧起放在腿上的一束百合下車,一同走向前麵不遠處的一條通往墓區的小道。
“我,不應該讓你陪我來這的,兒歌。”俊顏扭頭有些不安地看向身旁有些走神的小巧身影。“如果你介意的話……”。
“沒事啦!”柔荑拍向寬肩,並露出微笑,“拜訪朋友的長輩嘛,應該的。”
報以感激的一笑,扭頭看向前方間不時瞥向身旁,俊顏洋溢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兒歌,其實,我讓你陪我來,是有私心的。
遠遠看見墓碑前有一束白花,掃過緊相鄰的另外兩塊石碑前,同樣也放著一束鮮花——一白一紅。玫瑰色的唇瓣隨即上揚出了然於心的笑弧。
“咦,已經有親友比我們來得更早。”
“向心那家夥,肯定昨晚下機後馬上和尋伊來這裏。”
“對喔,尋伊約了我。”
“一定是拿禮物給你。”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