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身影來到父親墓碑前,曲腿半蹲,掏出帕子細心地擦拭過碑麵,同時輕聲道:“爸,我帶了個好朋友來看你。”
“伯父好!”放下手中花束,鞠了個躬,打量起碑上的遺像又看看身旁的身影。“你長得好像你爸爸,不過俊雅中又添了幾分霸氣。”
“是嗎。”朝她抿唇微笑,看向旁邊的另外兩墓碑。“兒歌,也看望看望向心的兩位至親吧。”
“好。”幫忙拭幹淨向心母親的墓碑,她讚道:“向心的母親好美好有氣質,向心很像她。”
“確實很美,隻是命運多舛,紅顏薄命。”
“秦觀,這位是向心的什麼人?” 看見另一塊碑上同樣留署向心名字的碑上僅刻著“摯愛卉緋”幾字,不由得好奇問道。
“她,”俊顏頓了頓,惋惜地應道:“是他的初戀。”
“啊!還是少女時就……”,目光從生卒年月日上移到遺像上,小腦袋搖了搖,同樣歎惜:“向心的兩位至親都是紅顏薄命啊!”
“那家夥一直認為她們這樣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
“小宇,你也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訝異的聲音打斷兩人談話,聞聲扭頭循聲看去,眼鏡片後的水眸不由得微微眯起,同時於心中暗暗納罕:這個人,和秦觀是什麼關係?
但見來人乃是一個四十五歲上下,戴著金邊眼鏡,衣飾光鮮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長相不但與秦觀宇先父有幾分相似,論神態又或是五官,秦觀宇絕對與之更為相像。
如果不是知道這裏葬的是秦觀的父親,我鐵定會認定來人才是他的父親。想到這裏,不由得好奇地瞥向身旁的秦觀宇,意外見俊顏陰沉,滿臉溫怒。心中一緊,猛然間想起些什麼來,菱唇動了動。
難道這個男人就是秦觀母親的……
俊顏終壓抑不住怒火,低吼質問:“我說過的話,你還沒聽明白嗎?!”
“你好!是小宇的朋友吧。”中年男子卻徑自朝她點頭微笑,自我介紹:“我是小宇的……”。
“你真的敢在我爸墳前提到你的身份嗎?!如果不是因為你和她,我爸他會死嗎?!”他手指身旁父親墓碑,冷喝對方。
“……我放下花就走。”
“不必了。”
站於一旁的孟子謠看看秦觀宇,又看看中年男子,尋思著是該打圓場還是勸解時,竟見那男子不聽勸阻地彎腰放下花束,然而下一秒,花束卻被一個人影搶過甩扔到一旁。“即使你將整個世界的花都放在這裏也無法贖你們的罪!永遠!”說完,秦觀宇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秦觀!秦觀!”驚異於他的反應,她扭頭看向中年男子尷尬點頭,“呃,不好意思,我和秦觀先走一步。”
“好。”男子點點頭,目送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最後並肩遠去,再度轉身看著墓碑,默然佇立。
拉開車門,待孟子謠上車坐下後,秦觀宇隨即坐如駕駛位,靜默地替她係好安全帶旋即發動自己的布加迪威航Super Sport狂飆而去。
外環高速公路上,橙黑色的車影呼嘯而過。眼見時速表的指針急速飆升至時速350,素手抓副駕懸掛扶手有些緊張地看向緊抿唇瓣,眉頭深鎖的俊顏,“秦觀?秦觀?把車停下好嗎?秦觀~!難道你想像你父親一樣嗎?!”
父親……對!即使是死,也不能連累兒歌。
濃眉驟然擰聚成一線,猛然踩下刹車將座駕停在路旁,下車甩門立於一旁咬唇生著悶氣,絲毫沒有察覺玲瓏身影下車緩步走到自己身旁靜靜相伴。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發現身旁的身影,扭頭看去,扯出歉意的笑。“抱歉,嚇到你了。”
“我沒事。”素手拍拍厚肩,然後望向遠處朦朧連綿的一片山巒,輕聲問:“舒服點了嗎?”
“……每次遇到他們兩個,我總會控製不了怒火。”
“如果不是你太在乎他們”,素手輕輕拍撫健臂,柔聲道:“那就是對方真的傷到了你的底線。”
“如果不是他和那女人婚外情,我爸怎麼會在雨夜氣鬱出門,車禍而亡?!”身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婚外情?” 難道那個男人就是我還手帕給秦觀時,在他們樓下聽到的那個和秦觀母親有曖昧的男人嗎?!“你向她求證過嗎?不是誤會?”
“哼,誤會?雖然我爸從來沒有怪過她,一直認為是自己沒能給她幸福,所以選擇放手;但她卻親口對我毫不掩飾地承認她從來沒有鍾情於我爸;而是一直傾心於別人——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厚顏無恥來上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