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何處鄉和江湖就被老彭叫起來,山裏霧氣大,溫度還挺低,兩人都自覺的把拉鏈拉到了下巴下麵。山路不好走,更別提裝備還不輕,何處鄉隻覺得這一路比西天取經還艱難,腿都沒知覺了。老彭倒是不像他們倆要死要活的,隻笑外地人嬌生慣養。一路上花花草草都擋路,何處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倒是挺帶勁,腿跟不上趟兒了。
“哎,”何處鄉指指那邊,拍了一下江湖,“你看那兒!”
“那兒有啥啊?”江湖一臉萎靡,拖拉著腳步,“有花姑娘嗎?”
“你除了花姑娘還有別的人生追求嗎?”何處鄉頓了頓,“花姑娘沒有,有花,白的那個。”
江湖一轉頭,那邊一片雜草綠的很有骨氣。“有個鬼花啊!你見鬼啊!”
“可不就是來見鬼的,”何處鄉嗤笑一聲,“眼瞎還要怪別人。”
何處鄉隻當江湖沒注意,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老彭突然冒出來一句:“你們聞沒聞見一股味兒?”
“什麼味兒?”江湖一愣。
“就……香味兒,”老彭皺著眉頭艱難的描述,“花香味兒吧,我們這兒也從來沒有這樣的花,反正挺怪的。”
“啊?”何處鄉也愣了愣,沒來由的想到了剛見過的白花,順口問:“你們這兒有沒有種白花,挺大個兒的,有點兒像杜鵑?”
“杜鵑?”老彭想了想說:“杜鵑也沒有白的啊,山裏隻有一種白花,一束上好幾朵,星星點點的那種。”
何處鄉和江湖立刻對視一眼,基於多年與鬼怪打交道的習慣下意識的想到了此行目的。江湖挑挑眉毛,臉上的疲累一掃而空,凝重起來,問何處鄉:“那花就是你指給我看的?”
“對,”何處鄉點點頭,“你沒看見?那麼大個?”
“隻有綠的,”江湖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堅持了原話,“如果真像你說的,不太可能看不見。”
“可能我看錯了,”何處鄉猶豫了一下。
“少扯淡,”江湖不耐煩的揮揮手,而後撇撇嘴,“你還不明白?估計這不是個省油的燈。”
兩人聲音壓的低低,語速又快,老彭聽得不是很真切,隻自己往前走。
往後一路再無異樣。
找了一片適合搭帳篷的地方,三人終於停下來。此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了,走走停停已經大半天過去了。去村子的岔路已經過了很久,大山腹地隻有花草古木,談不上什麼能證明自己身在現代社會的東西了。老彭把他們帶上山,幾天後會再上來接他們。事實上沒有向導呆在這山裏安全係數幾乎是負數,但兩人還是堅決的拒絕了老彭留下的好心。老彭見這兩人這麼自信,搖搖頭也隻好下山——再擔心也好,拿了錢不要多問。
老彭走後,日頭漸漸西斜。他們安營紮寨的地方有條小溪,取水很方便。江湖拎著折疊水桶走到溪邊拎了一桶水來做飯,何處鄉四處轉轉看看去拾柴火,在心裏大致勾了勾地圖。以小溪為中心,往東南方向走是村子,要走一小時左右;按原路回去就能下山,不過至少需要半天;其他方向都是荒山野嶺了。
山裏水氣大,什麼都濕淋淋的,難找好燒的木頭。等何處鄉好不容易抱著一堆樹枝子回去,兩個人費力的弄著了火,架上米飯和菜,倒上水,總算勉強搞了一鍋介於湯和粥之間的東西出來。看賣相,擰巴的那一團可能是蘑菇;紅的可能是辣椒;那黑的渣渣鬼知道又是什麼,看起來像鍋底;至於米飯,米飯早已經化作春泥護花去了。
何處鄉和江湖對視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的嘿嘿一笑。
“何爺,你先嚐,”江湖把勺子伸到何處鄉鼻子底下說。
“這哪行,你做飯這麼辛苦,你先嚐,”何處鄉把勺子推回去。
“哎,你也出了不少力,柴都是你撿回來的,當然應該你先,”江湖又把勺子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