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這是那邊那個姐姐叫我給你的。”一個流著哈喇子的小孩立在冷霜麵前,肉肉的手掌攤開,上麵赫然立目的是一團白紙,一手還咬著小桃花剛給的冰糖葫蘆,屆時口水鼻水混成一團印在衣服上。冷霜順著小孩的視線望去,小桃花正站在買冰糖葫蘆的小販旁向他招手。
隻見那紅斑妖怪彎下身來,竟拿起手中絲絹給小孩擦起鼻子來,眼神裏流露的全是母性的慈愛,小孩倒也不怕她快遮了半張臉的紅斑,任由她擦著口水,卻不忘一直啃咬手中的零食。見冷霜並沒有過來的意思,小桃花怒著張臉,死命地揮著手,終於他愣了許久才又在紅斑妖怪耳邊細語幾句,匆匆來到小桃花身旁。
“不會吧,這樣的女人你也看得上?”小桃花叉腰,完全沒有顧及到這是大街上,也沒有自己的臉,簡直一副妒婦的模樣,還有些興師問罪的意味,而她說得很大聲,不偏不倚對麵的那個妖怪也能聽見,隻是待小桃花斜眼望去,那女子還在繼續著幫小孩擦拭麵部的動作,似乎並不在乎她鄙夷的語氣。
“你……吃醋了?”冷霜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扇子,隨手打開,‘嘭’的一聲,就把小桃花驚了一下,不過到底是冷霜的問話驚了她,還是那扇子突如其來的響聲。冷霜本想拉她離開,當著人的麵說別人實在不好,可見她這副模樣,他忽然想逗她一逗。
“什麼!你在哪學來的這般油嘴滑舌!”愣了半晌,小桃花驚覺身旁有人指指點點,一下怒氣爆發,當街吼了起來,眾人通通上前圍觀,冷霜接著人群的掩護,拉著小桃花便轉進一條小巷離開。
一路上,小桃花羞紅了臉,倒也沒注意周圍景致,隻是晃眼一看,隻有高高的青色圍牆,任由冷霜帶著她七彎八拐,繞得她頭都有些暈了,終於,在一個死胡同裏停下了腳步,隻是眼前有一棵黑漆的大樹,十分惹眼。
“放開我了,這裏沒人,有話快說。”一見自己還被冷霜拉著手腕,她的臉更是紅上加紅,一把甩開,又扭捏地側過臉,故作鎮定大聲說話,實則底氣不足,話才說到一半,便沒什麼聲了。
“好像是你找我,而且我還是大叔……”冷霜言一出,小桃花即刻黑臉,倒不是氣憤,是尷尬的,他說的確有其事,不過事情緊迫,她也顧不上麵子,於是嚴肅道:“你快離那女人遠點,她是妖怪……”
“是妖怪又如何?你我不也是……”
“不一樣的,她專門勾引有婦之夫,然後隔天那男人就死了!”為製造些恐怖的氣氛,小桃花還刻意將手抬至耳邊張牙舞爪,做了個怪相。聞言,冷霜再忍不住,嗤笑出聲,還險些被口水嗆著。小桃花僵直了身子,那副怪相也被凝住,冷霜再次斜眼望她,更是大笑不止,氣喘籲籲。
“你是覺得我說的好笑,還是……”
“你的樣子……哈哈……”
“哎呀,我好心來通知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這會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死我了!”小桃花在原地來回打轉,又恢複了她那副叉腰跺腳的樣子,鼻孔瞪得老大,似乎有粗氣從中呼出,可見氣得不輕,一手不停地指著冷霜,最後居然說不出話來。
半晌,在黑漆的大叔落下第五片葉子,冷霜抱腹終於停住了笑聲,小桃花則蹲在牆角,也不看他,她真不明白,她不過是昏睡了幾十年,他冷霜用得著變化這麼大嗎?從天她聽到的隻有冷笑,或是幸災樂禍的笑,而今他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真是披了張人皮,被感染了人間百態?
“你是不是被她下了******藥啊?”越想越不對勁,小桃花忽的起身,徑自來到冷霜麵前,一臉好奇地掰著他的臉,左右打量。哪知冷霜忽然冷臉,手中折扇收起,一下打在她的手上,疼得她哇哇直叫,又縮回手退避三舍,自顧自地對著被打的地方哈氣,雙眼卻不時地放出想要殺人的怨恨。
“你個小輩,怎能亂摸我這個叔叔的臉?”聞言,小桃花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了,都這會兒了,冷霜還有閑情開玩笑,合著是恨她叫那個小孩喊他大叔啊。
“我真服了你了,還玩上癮了,說真的若你沒被她迷惑,又怎會丟下我跟她走啊?”小桃花的尾音剛落下,便驚恐地捂住了嘴,她這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啊,怎麼覺得有股酸酸的味道,不好,冷霜這會又要笑她了,於是暗暗地輕扇自己的耳巴子,沒事盡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