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笑芳亦平靜道:“阿難,你知道,我是個做夢的人,別人都說我有毛病,都說我吃錯了藥,才會心裏老掛著你。你一無所有,正像歌兒裏唱的那樣,我就跟你走,你有了什麼,說不定,我就,呃,我想,還得跟你走的……”
兩人正談得入神,王能萬、花曉曉、諸葛靚、胡蝶飛一幫演員,蜂擁而進。護士跟著進來,沒好氣地叫:“又不是趕集!安靜,不許鬧!”
王能萬忙跟護士套近乎:“小姐,你認識我?”
護士似覺眼熱,茫然一陣驚喜道:“呀!你上了電視的……哦!就是那個《絕代佳人》中被一腳踹死了的家丁……”
王能萬趕快打斷道:“認識就好,認識就好,來來來,給你簽個名!”三個靚妞齊將頭擺過來,護士這才看清,都是赫赫有名的電視人物!歡喜叫道:“鬧,鬧,鬧,隨便鬧!請各位,給我簽個字兒……”
蹦跳去了。四人這才回過身來,齊叫:“竇大爺!”
楊笑芳早從竇孤山身旁站起,笑吟吟地審視這幫男女。竇孤山便道:“呃,大家夥兒,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學生,楊笑芳,呃,楊小姐,這是東戲教師王能萬,能萬老師,這是他的學生,花曉曉、花小姐,諸葛小姐,胡小姐——你們怎麼,今天遇齊了?”
四個男女未說話,先各自上交了慰問品,楊笑芳主動上前主人般地一一接下。王能萬開口道:“竇爺,你遭了車禍,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怪得很,要不是魏製片告訴我們,我們還蒙在鼓裏呢!去問方導,他居然說不知道,說恐怕不會吧,竇主任福星高照,會遭那種事兒麼?你看你看,把個簡單事兒,鬧得複雜了!”
胡蝶飛搶說道:“竇叔,幸好我在柳姐那兒當保,呃,體驗生活,柳姐一知道,就哭了,一哭,我就知道了……”
竇孤山打斷道:“別說喪氣話,好不好!我又沒有死……”
花曉曉老實道:“竇爺,人一死,就一了百了,最可怕的是,鬧得殘缺不全……”
諸葛靚搶白道:“曉曉,你說話像人好不好!你咒竇叔叔死麼?”
竇孤山原諒道:“沒關係,沒關係!花曉曉,說的是大實話!人一死,可以讓後人懷念,弄殘了,隻會叫人討厭……”
花曉曉叫屈道:“竇爺,你知道,我是好心……”
王能萬教導道:“曉曉同學,所以你還得學習!這個話,往往是好心說出,沒有好報!說話,要分場合,要分輕重,比如說,給省上領導說的話,就不能拿到農民中間去說,跟農民說的話,就不能拿到省上領導去說……”
眾人又好一陣閑扯,完全沒有涉及劇組的事兒。楊笑芳得暇,便將演員們送來的慰問品一一審視,但見一瓶保質期一年的麥乳精,早已春秋三度,一搖,無響動,想是全部發黴結塊了;再看一串香蕉,分明是芭蕉冒充的;一袋梨兒,一捏,好幾個軟得像柿子;一條“紅塔山”包裝印得稀奇古怪,絕對是街上二十塊一條買來的假貨!楊笑芳心中哭笑不得。
幾個男女鬧了一陣,方進入正題。王能萬道:“竇大爺,你這麼一躺,少則半月,多則月把,劇組的事兒,你隻好,在床上遙控了……”竇孤山疲倦道:“能控製得住麼……”
三個靚妞一齊叫:“竇爺,你答應了我的事兒,別變卦呀!要控製住呀!”
竇孤山冷靜道:“我都成這個樣兒了!我都把自己,變成殘疾人士了,還敢保證你們健康活潑人不變麼?”
王能萬緊張道:“虎死餘威在!竇大爺,你不能放權!你一放權,我們的工作,就要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