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是竇,吳是吳,弄清楚!他說了,你找他去!我問你,這會兒,到底誰說了算?”花曉曉眼淚流下來:“吳姐,這會兒,當然是你說了算!可是,當初要不是奔女一號,我咋會不遠萬裏地來《跑馬》呢?早曉得,我來幹啥!我在東戲,天天有的是廣告拍……”
“那,實在不行,你就隻好回家拍廣告嘍,難不住我!你以為你一走,這女三號就完了?我一發狠,友情客串女三號,過把富婆兒的癮,正好哩!”花曉曉見話說絕,退卻道:“那,吳主任,我降號兒,能不能降到二號就行?留下三號,你過把癮!”
吳秀貞冷笑:“哼,我說來玩玩,你就當真?二號麼,永遠是諸葛靚,誰也別去爭!她的屏幕形象,最純情,最天真,正好出演那個暗娼!這就會給觀眾一個天大的誤會,懂不懂?你呢,一上台,觀眾準猜出你底細來!猜準了,這戲兒,還有什麼好看?”
花曉曉完全垮了,癱在沙發裏,呈小母雞孵蛋狀,喃喃道:“別說了,我服從,服從……”
這時節,諸葛靚可也沒閑著,正在方而正處纏“女一號”。諸葛靚見方而正哭喪著臉,正伏案疾書,草擬明天那場群體戲的工作台本,便上前鬥膽打斷道:“方導,忙著呐?有點事兒,幾句話就完……”方而正抬頭停筆,沒好氣:“這不忙著麼?什麼事兒,快說快說……”
諸葛靚小心道:“方導,事兒不大,但總是個事兒!今兒試鏡,吳製片對我,幹嗎不置一詞?花曉曉,她罵了,王老師,她奚落了,獨獨對我,不開腔兒!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壞事可以變好事,好事也能變壞事,她對胡蝶飛也無評論嘛,沒事沒事!”
“飛蝶兒,沒說的!她再好再孬,反正是三號,我的情況,特殊著呢……”
“特殊?嗬,未必,你看花曉曉挨了罵,想著一號角兒了?”
“早就幹一號的活兒啦!不信,女一號的人物心得,就是我寫的……”方而正一愣,忙從抽屜裏翻出女一號心得來:“你別誑我,你寫幾個字,我瞧瞧……”
諸葛靚麵不改色心不跳,提筆一揮而就。方而正比較半天,歎道:“果然相符!我想不明白花曉曉咋會主動把一號讓給你呢?”
“這有啥奇怪!方導,沒有金剛鑽,她咋敢攬這個瓷器活?”方而正搖頭:“嗯,這年頭,還有這種‘自知之明’的人麼?是不是人,有他媽個木鑽兒,就敢攬瓷器活兒!比如我,呃不,比如夏導,對不對?花曉曉,英姿颯爽的,她會主動禪讓?我不相信!”
諸葛靚半老實道:“她當然不會主動降號兒!她最怕動筆,呃,方導,你也最怕動筆吧?要不,幹嗎這會兒逼得趕台本呢?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一種普遍現象!她怕動筆傷腦筋,就叫王老師代她寫了心得,她照抄一遍完事兒……”
方而正挑明道:“她照抄,她照抄也該抄女一號呀!怎麼?你照抄了女一號,她隻好抄二號?”
諸葛靚一頓,心想老實人做不得,便徹底撒個彌天大謊:“事兒是這樣的!開初,她不好意思驚動王老師,就叫我代筆,我弄得好苦,好不容易脫了稿,王老師忽然又答應她了,花曉曉想咱倆姐妹一場,總不能叫我白寫吧,就命令王老師代寫女二號算了。沒想到,我的女一號,還成了正份兒!”
方而正被攪昏了頭,同意道:“你確實,呃,看得出來,對女一號角色的鑽研,是下了工夫的!這樣吧,我想想,再給小吳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你這個名義上的女一號,落實落實……”
諸葛靚感激道:“方導,謝謝啦!老實說,前任竇叔叔,就很後悔,後悔簽約之時,他沒看清我,看清了,哪有花曉曉,呃,名義上的一號呢?在東戲選演員的時候,你也在場,竇叔叔不是單獨約會了我一晚上麼?”
方而正心不在焉了:“此一時,彼一時也!你竇叔叔,沒用嘍!還是我和小吳,說了算。這樣吧,定了再說……”
諸葛靚迫不及待:“明兒就開機了,幹脆這會兒,請方導給她通個話兒,快刀打豆腐……”
方而正窮於應付,心中念著台本,隻好遵命啟用房間電話與吳秀貞溝通。在方而正“嗯、啊”的應答聲中,諸葛靚調動看相術,拚命想從對方臉上看出吳秀貞的話意來。不一刻,方而正放下電話,歉然道:“沒戲啦,諸葛小姐,你還是江山不倒,穩坐釣魚台!”
諸葛靚臉色一變:“咋啦?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