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乍起(三)(1 / 2)

緩緩地,岔道口走出一個人來。來人僧衣灰袍,卻是擔水的沙彌。那小沙彌不料這麼些人目不轉睛盯著他瞧,不由也嚇了一跳,聲音都結巴起來。

徐遠上前一步:“小師傅有禮。小師傅可是從山上來?”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這是?”

徐遠心中一喜:“我們是前來進香的香客。我記得以前這裏是有路的,怎麼突然就堵了?”

“施主有所不知。前日子寺裏出了竊案,接二連三地少東西。幾位師兄候了數日,這才在後山逮著了人。方丈說那道口牆矮,恐再出事,所以就砌牆封了,改走另一條。”

“原來如此,我們幾個不知,倒是平白走了冤枉路。”徐遠揖了一揖,“天色不早,不知小師傅可否行個方便,我們這裏還有女客,實在是……”

小沙彌點頭道:“行是行的,隻是小僧還有水要擔,怕要勞煩幾位施主在此多待片刻。”

徐遠看了看半黑的天,雖說路不遠,但以他的腳程,來回怕是也要半個時辰。“不如這樣,我替小師傅跑一趟。”

“那怎麼使得,若是師傅知道了……”小沙彌連連擺手。

“沒事。你不說我不說,你師傅又怎麼會知道。再說,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這。。。。。。”小沙彌看了看略顯疲態的柳若雪,終是沒再堅持。

徐遠這一去,倒是出乎意料的久。

柳七不耐,問了地方飛身去尋,片刻工夫,人已離了幾十丈。隻是一路行去,直到水聲近在眼前,都不見徐遠蹤影。

柳七急了,足下一蹬上得高樹。夜幕深沉,舉目望去,但見寂月皎皎銀灣如練,林木張開的陰影中,竟隱約現出一個橫躺的人來。近前一看,卻是徐遠。

徐遠身上無傷,隻是頸部遭人重擊暫時昏厥,柳七掐住他人中沒多久,便有了意識。

“柳兄?你怎麼……我這是……”

“徐兄是遭人偷襲。”

偷襲?是了。徐遠記起來。當時他擔了水正要往回走,因聽見後頭有響動便下意識扭頭看了看,哪知再回頭時,頸後卻是一記鈍痛。隻是,他與人無仇無怨,誰會做下這等事,且還是點到即止,似乎並無傷他之意。莫非——

“調虎離山!”

徐遠心中一淩。再看柳七,也是神色謹然眸光暗沉。

這樣的表情,沒來由讓他感到了寒意。

他印象裏的柳七,恣意、隨性,凡事總是漫不經心,略帶了點玩世不恭和目空一切的倨傲。是的,倨傲。這種倨傲,無關身份名望容貌才學,而是與生俱來,氣質使然。這樣的人,應該是累世公卿亦或書香墨韻裏浸潤出來的。這樣的人,不應該會有如此狠戾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