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剛泛起青白,白永年一家三口便由偏門悄悄得坐上馬車,帶著仆役和幾車的行禮匆匆向城門趕去。
城門才剛剛打開,守門的兵役都還未睡醒,不是揉搓惺忪的睡眼,就是張著大嘴打著哈欠。
忽聽著從城裏傳來一隊馬車的聲響,不由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麼早,會是哪個大戶人家要出城?
馬車聲越來越近,沒多久一列馬隊從蒙蒙地昏暗中走出來。
“什麼人?”帶領頭的兵頭攔住馬車。
白家總管從馬車跳下來,一溜小跑得來到兵頭跟前。“各位兄弟辛苦,是白府少爺要出城!”
白府雖不比從前,可也是城中名門,兵頭的臉色一緩。“為何如此趕早出城?”
“府上的老爺病重,老夫人特命少爺回鄉祭祖,求祖先保佑老爺早日康複。”管家應對自如,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銀角塞進兵頭的手裏。“請幾位兄弟喝酒!”
兵頭才要放行,身邊的小卒卻捅了捅他,“太子府的命令……”
“差點忘記了大事!”兵頭從腰裏掏出一張畫像,“出城可以,不過必須經曆過查驗之後方能出城,得罪了!”
白管家搖了搖頭,“皇命難違反,有勞了!”說著便讓開身子讓兵丁們查驗。
兵丁們舉著火把,仔細對過人像,又查是行李是否藏著人,用了差不多一盞的功夫。兵頭才收了畫像,對白永年拱了拱手。“多有得罪!放行!”
眾人出了城門,白永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又走出去五、六裏,等到在城外的石記保鏢與他們彙合,一路護理送他們向赤焰而去。
坐在府中苦等消息的白永年和何氏,聽到兒子平安出城的消息,都鬆了一口氣。
送走白永年,白府又恢複沉寂。白書軒臥床稱病,整日不出房門。何氏撐管家中事務,平時也極少出自己的院子。
清兒身邊也還是由孫嬤嬤一人照顧,除了用餐、睡覺,其餘的時間,她都是用在打坐冥想上。空間出現的那條縫隙並未擴大,不過她身上的變化卻一天一個樣子。她的身行越來越輕快,雖未達到淩波微步的輕逸,卻也可以輕鬆的翻牆上房。
正當白家這邊熬日子,等著上書告老之時,白永年回鄉祭祖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暗地裏一直盯著白家的金景文和苗氏亂了手腳。
“才病就去祭祖,實在有些蹊蹺!”這理由雖說講得通,卻也又太過湊巧。金景文越發覺著這裏有問題。
“也許人就在白府,他們是想逃走!”苗氏暗恨,“若真是讓她跟著白家人溜了……”
“那何法子?又不能明著去搜白家!”金景文也是一腦門的官司,“讓旁人聞到一點味兒,還不……”
“明得不行,就來暗的!送信去清風閣,付了銀子,他們總得做些事!”苗氏眼睛微眯,“這次不能再留尾巴了……”
金景文竟深以為然地跟著點頭,“早了早安生……”
雖說白書軒稱病,可眼看著快到年關,白家好賴也得準備過年。府中的管事開始采買過節的年貨,城中有名的成衣鋪子也照往年的慣例送衣料到白家,給府上的主子訂製新衣。
白書軒除了何氏隻有兩房妾房氏和秦氏,房氏生有二子白永樂、白永慶,一女白彩珍;秦氏卻隻生了三個女兒白彩芬、白彩蓮、白彩玉。
房氏和秦氏出身低微,平日裏倒還安份守己。如今白書軒稱病不出,何氏管家,房氏和秦氏更加謹小慎微,生怕撞上何氏不快被處置了。
何氏哪裏還有心思過年,可又不敢太過草草,惹人懷疑。隻得比照往年的一半定製新衣。
“給老夫人問安!”成衣鋪子的管事婆子滿臉堆笑得向何氏行禮。
“看著眼生,往年常來的劉婆子怎麼沒來呀?”何氏見不是熟悉的人,不由一愣。
“劉管事家裏有事請了假,掌櫃的特命小的王氏服侍各位夫人、小姐!”王氏倒是應對自如。
何氏點了點頭,隻挑了兩件衣料和樣式便回房,留下房氏、秦氏及四位庶女自行挑選。走到門口,何氏又想起什麼,回身說道:“你們先看著,等孫嬤嬤挑過,你們再定。”
沒過一會兒,孫嬤嬤便匆匆趕過來,挑了衣料當中兩件最為出挑的走了。
白庶女當中白彩玉最小,因為白家沒有嫡女,平日裏最好拔尖。眼見著孫嬤嬤將她看中的衣料都選走了,不由得耍起了小性子。“一個老婆子也配挑衣料,還隻選好的,真是沒主兒、沒仆兒了!”
“少說兩句!”秦氏輕聲阻止。
立在旁邊的王婆子眼睛一轉,笑眯眯得開始幫腔。“可不是!看那嬤嬤比小的還老,哪配得上那衣料?小的看那衣料配花一樣兒的小姐正合適!真是糟塌了好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