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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根琴弦

——卡邱申科

老總告訴我們,下個禮拜要舉行一個由協作機關主辦的音樂會。我高興得合不攏嘴,表示一定要出個節目來助興。拉小提琴是我的強項。一下班,我立馬回家一頭紮進小提琴房中。當我沉浸於喜悅的氛圍時,突然一根琴弦斷了。我覺得弓子握得很正確,壓的力氣也不大,但琴弦還是斷了。我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完了,我怎麼有臉去麵對下個禮拜。

“斷了一根琴弦,”我對妻子說,“這下可怎麼辦?老總一定會說我社會活動不積極,住房排隊又要推遲了。”

“嗨,你真笨!”妻子毫不客氣地說,“到商店去買一根不就行了。還有好多天呢,千萬別泄氣呀……”

我轉身跑到了商店,但那兒沒有琴弦賣。“我隻要一根!”我懇求售貨員。

“沒有。最近也不會有。”

“那麼,平常什麼時候有呢?”

“很少。貨到馬上就被搶空了,現在拉小提琴的人可多啦!”

我暗自慶幸,幸虧沒有,因為我來得匆忙,把錢包忘在家了。我整整一個晚上在小提琴旁徘徊。我拿起來試著拉了拉,但是小提琴缺一根弦就像牛叫一樣難聽。

我廢寢忘食地幹自己的工作,試著忘記此事。我的同事們紛紛議論道:

“我們的瓦日達耶夫真勤勞啊!”

我的一個朋友的熟人,叫彼得·彼得羅維奇,他曾給我的朋友弄到過一雙長筒靴。我的妻子建議找他想想辦法,盡管我遲疑著不願意,但還是打了電話。

“我想請你幫個忙,”我說,“我非常需要一根琴弦。”

“什麼‘琴弦’?是要吸塵器吧?”

“不,是演奏要用的,小提琴上的弦。我有這樣的愛好,難道……”

“這可是個缺門貨呀……不過我應該有辦法的。我想我得找一個朋友幫忙才行,明天答複你吧!”

第二天,我又打電話給他:

“關於琴弦的事……”

“噢,是這樣,您按這個號碼打過去,就說是彼得·彼得羅維奇叫您打的。她一定會幫忙的……”

我打了電話。回答我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說:“有人給我打電話說琴弦的事……”

“我知道,”對方回答,“那我的事您是否答應幫忙?”

“什麼事?”

“看來,彼得·彼得羅維奇忘記告訴你了。可以弄到琴弦的那個人需要把女兒安排在遊泳部或者花樣滑冰學校,您的琴弦……”

我一聽就明白,這是個交易,我剛要告訴她,我沒有能力幫她辦成這件事,但是她顯然很忙,掛上了電話。這時,我回憶起我的朋友沃夫卡,同體育運動有點關係。我找到他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我沒有跟他客套什麼,直接就說:

“沃夫卡,我是××,你是否能幫助我把一個小姑娘安排在遊泳部或者花樣滑冰學校。否則,我的下場會很慘,你懂嗎?快幫幫我吧!”

“我一點也不明白,”沃夫卡說,“你幹嗎要答應這種事?”

“你就別問了,我的朋友!”我說道,“我很需要安排一個小姑娘。”

他躊躇起來。

“現在大家,”他說,“都想把自己的孩子安排去花樣滑冰或是去遊泳。我告訴你,你是這個禮拜第五個打電話要我幫這個忙的人,可這事得等我們首長簽字才行,除非……”

“除非什麼?”

“他急需一張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訂書單。要是你能幫忙取得,或者他會幫忙。”

我歎了一口氣:“好吧。”

離演出還有三天半了。

這時,我妻子又想起她的堂兄弟有個侄女在書店工作。她已經去找電話號碼了,可是卻突然說道:

“哎呀,不好,她曾請你幫她弄一套……可你說這件事不好辦……她現在會幫忙嗎?……”

“夠了!”我手在桌子上一拍,“我已經夠了,我決不在任何地方演奏任何東西了,那個破小提琴呢?”

我在屋子裏跑來跑去,尋找那把小提琴,想著要把它摔個稀巴爛。然而,就在這時,我的兒子跑了進來。

“爸爸,”他叫著,“找到琴弦了,就在隔壁海卡家,隻是他要交換……”

小家夥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我跟前。

我歪著頭,懶洋洋地問:“他要交換什麼?……”

“一張《波尼·米》的唱片和一頭孤種狗。”我兒子豎起一根食指。

“什麼?真的嗎?”

我露出幾天來第一個笑臉,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老兩口

——都築道夫

他“咚咚咚”地敲著門,有人應了,開門的是一白發老頭。

“我……”他說。

“啊!洋兒,我的兒呀!你可終於回來啦……”不由分說,老頭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屋裏拉。

接著,從裏屋出來一老太太,她快步來到他麵前,抓住了他的另一隻手,激動地說:“兒子,我的兒子,真的是你嗎?我做夢都想你回家呀,你可回家了,想死媽媽啦,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一下子慌了手腳,急忙後退了幾步,可那老兩口也跟著前進了幾步。他想掙脫二老的手,可他們卻抓得更緊了,他毫無辦法,隻能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叫著:“我不是你們的兒子,請放開我!”

“哎呀!你這個臭小子,居然連爹媽也不認了,老頭子,把我的雞毛撣子拿來,我非教訓他不可。”

趁著那老頭鬆手的時候,他快速掙脫,拚命奪門而出,留下後麵叫喊的聲音。

一進公司,他就嚷道:“天啊!你們猜我今天遇到了什麼鬼事?那老兩口……”

“早告訴你就好了,那是個小康之家,隻有老兩口,因為無聊,所以這樣戲弄推銷員。”公司的老前輩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上當了!”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嘴角露出了笑容說,“那麼,我明天再去,假裝兒子,來個順水推舟,傷傷他們的腦筋。”

“得了吧!他們這回又該說是女兒回來了,拿出女人的衣服來給你穿。結果,你還是要逃跑的。”老前輩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勸誘推銷

——布赫瓦爾德

在發達的當今社會,要想找一個出色的專業技術人才並不難,但要找一個優秀的售貨員可就要費些心思了,因為許多大學生隻對顧客的購物心理比較感興趣,而對賣出一件物品並不關心,再者他們的性情也太直率,以至於無法賣出貨品。

我的一個在喬治敦開服裝商店的朋友對我談了這樣一件事,我覺得很有意思,便記錄下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讀一讀,作為消遣。

事情是這樣的:

不久前,我的這位朋友雇傭了布蘭普頓小姐作為售貨員,她是一個主修心理學的大學生。第一天,有個女士來到商店,布蘭普頓小姐問她想要什麼。

“我想要一件秋天穿的套裝。”女士說。

“那麼,你打算用多少錢來買這套衣服呢?”布蘭普頓小姐問。

“價錢無所謂。”女士答道。

“那好。我向你提出一個問題:你要這種套裝是因為需要,還是因為你剛剛與丈夫幹了一仗,想買一件昂貴的東西對你丈夫進行報複?”

“無可奉告。”女士說。

“也許你懷疑他有什麼不忠的行為,所以你認為買一件套裝是你能報複他的惟一方式?”

“不,不是這樣的……”顧客說。

“生氣花錢是一種很可悲的敵意行為。我勸你好好想幾天,努力消除你們的隔閡。我認為買一套新服裝並不能挽救你們的婚姻。”

“哦,我不買了,可以嗎?”顧客冷冰冰地說,然後轉身離開了商店。

“現在她生我的氣,”布蘭普頓小姐對我的朋友說,“但是一周後她就會感激我對她的勸告。”

我的朋友認為她的話有一定道理,也就沒說什麼。那天下午又來了一個顧客,布蘭普頓小姐迎上去問她想要什麼樣的衣服。

這位女士說:“我要一件令看到它的人都為之驚歎的服裝。我要去肯尼迪中心,因此我想穿一件能使人人為之傾倒的衣服。”

布蘭普頓小姐說:“這邊有很漂亮的晚禮服,是為沒有安全感的人準備的。”

“沒有安全感的人!”

“哦,是的,難道你不知道服裝是女人補償不安全感的主要方式之一嗎?”

“可我並不缺乏安全感。”女士生氣地說。

“那麼你為什麼要在那樣熱鬧繁華的地方穿這種衣服呢?你為什麼不能用自我承認來代替你的穿著呢?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而且你有著內在的美,但你卻舍本逐末,如果你選擇了這樣的衣服,那你就永遠不會知道是你本人還是衣服使人們駐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