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聲喊著喝酒的侍衛們接到頭頭遞過來的暗號,都心領神會,一隻手不覺暗暗地按了一下纏在腰間的軟劍。
而躲在暗處的暗衛們,也同時接到了若鷹發出來的信號命令,便都繃緊了麵龐,不錯眼神地盯著圈住在戰俘奴住所的這些戰俘奴們,尤其是剛才高聲吟誦詩詞的那名戰俘奴。
夜漸漸黑了下來,一場豬肉盛宴喝到此時,已經是杯盤狼藉。整個秦嶺山莊都沉浸在衝天的酒氣當中。
濃鬱地酒氣在秦嶺山莊蔓延散了開去,桌子上,凳子上,以及地上,橫七豎八地趴著酒醉的侍衛。
就連程咬金和程裴氏也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尚有三分清醒的秦嶺山莊的下人們,邁著虛浮的腳步,搖搖晃晃的,強撐著酒醉的身子,有氣無力地拾掇著殘杯剩飯。
沒有一個時辰,秦嶺山莊內彼此起伏的又響起了如雷般的呼嚕聲,夢囈聲。有些醉倒的侍衛,甚至還在歲夢中抱在了一起,那姿勢實在是不堪入眼啊!
西北角處,內有上鎖的戰俘奴住所,大門微微地打開著,鑰匙和石鎖就掛在門上。
借著戰俘奴住所散發出來的,虛弱昏黃的燈光細看,守在門口警備所的侍衛們,此時此刻早已是鼾聲如雷。他們不曾離身的腰刀,此刻卻扔在了一旁,顯得很是寂寥無力。
夜,越來越暗。
寒風乍起,吹拂著不遠處山上的枯樹,發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呼啦嘩啦聲。
今晚注定是個逃跑的最佳時機,因為風高夜黑沒有一絲光亮!
“篤篤篤……”戰俘奴住所傳來三聲石子撞擊聲,那聲音很輕,輕得不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隨著暗號聲音輕落,小猴子從自己的房間裏,像個幽靈一般嗖嗖幾步,就躥到了預定地點。
“馬哥,都準備好了,咱們走吧。”小猴子的聲音極低。
“走。”馬哥輕吐出一個走字,身子就已經輕巧地竄出了大門。
小猴子也不怠慢,緊隨在馬哥身後,就跟了出來。
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在暗夜之中,如同兩條矯健的狸貓,就朝著秦嶺山莊的後圍牆蹭蹭蹭地疾馳迅疾掠去。
盡管這兩個人的腳腕處,被鐵鏈鎖得斑斑血跡,皮開肉綻,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逃跑的速度。
漆黑的夜色顯得異常詭異冷峻,寒風似乎是為了配合這兩個人的行動,加大了力量,越刮越大。
“嗯?難道這些侍衛看守們是真的就醉了?”戰俘奴住處的一處房間裏,高聲吟誦《短歌行》的那名中年男子,滿臉的不解和疑惑,緊蹙的眉頭反映出他內心的焦灼。
“難道今晚真的是一場單純的豬肉盛宴?他們就沒有任何防範舉措?這不合乎常理啊?”男子疑問越來越深。
可是,按照他的預料,馬哥和小猴子此刻差不多已經是要衝出了秦嶺山莊,就要隱沒於密林之中。
為了迷惑秦嶺山莊的侍衛和看守們,他,堂堂的突厥大將阿史那賀魯的幕僚,也就是他帳下唯一的一位漢人軍師張友煥,對戰將馬珊爾,也就是馬哥和小猴子下了命令。
命令他們倆人利用今日豬肉盛宴的機會,做出佯裝逃出去的假象,以此造成秦嶺山莊的大混亂,掩護他逃跑。
就再秦嶺山莊外的密林之中,暗藏著一小隊人馬,接到他今晚要逃出來的信號後,特地的來接應他。
這計劃已經謀劃了許久,應該是比較妥當的。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啊。
可是,為什麼馬珊爾和小猴子都跑出去有半盞茶的功夫了,秦嶺山莊裏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不行,這樣不行。”張友煥不甘心事情沒有朝他預定的設想發展,於是就眼珠一轉,疾步出了房間。
剛一出房間迎麵碰上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在撒尿,他一把扯過那孩子,輕聲卻帶著凶意喝道,“給爺喊,就說有人逃跑了,快!”
那孩子開始被抓,一時有些懵,當他聽清了抓他的人是誰時,不由地直哆嗦,就帶著哭腔顫音喊道,“逃跑……有人逃跑了。”
“大點聲,快,大點聲喊,讓所有人都聽見。”張友煥操著突厥語惡恨恨地道。
小孩子很清楚命令喊叫的人是誰,他聽到這威脅的厲喝,更加害怕了,於是就淒厲地喊道,“快來人啊,有人逃跑了,快點來人呀。”
小孩子淒厲的喊聲頓時響徹在了秦嶺山莊西北角的上空,劃破了黑夜,傳出很遠……
“找死呢?嗯?喊什麼喊?在說夢話宰了你。”一位酒醉輕的侍衛被這喊聲吵醒了,伸出頭,朝著喊聲的方向罵罵咧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