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娘動問,李旺感到無臉開口,他艱難地吞了口苦茶,這茶是大唐原裝貨,地地道道地苦澀難喝,比那安樂郡主曾經賞賜的清茶,與這有著天壤之別。可茶再難喝,也好過要出口的話。
八裏村現在今非昔比,因著安樂郡主的原因,這裏再也不是窮山惡水之地,而是家家過得富足流油。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人心開始浮動了,有些人開始不滿足現狀,覺著如果自己單幹的話,肯定要比現在還要過得好,因此上,一部人就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可這些小算盤,李旺實在不好跟李雪娘明說,他覺著麵上無光,心裏有愧,實在無法張開這張嘴道出實情,怕寒了安樂郡主的心。
“郡主殿下,”李旺放下手裏的茶盞,喉頭滾了滾,就澀澀地道,“郡主殿下英明,八裏村的確是有些變化。有些人……已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沒打算……自己要獨立單幹了。”
果然不出所料!
既是如此,李雪娘也不會強人所難。雖然這些莊戶都是自己封邑上的人家,但是畢竟不是賣了身的奴隸,自己沒有強迫他們為己所用的權利。
不過,既然他們想要自己單幹獨立,那就按照律法規定,每年給自己繳納糧稅便是了。這樣一來,她就可以不用操那麼多得心思了。
人各有誌,嗯,這樣也好!
李雪娘點點頭,並沒有如李旺他們擔心的那樣不高興,而是依舊是巧笑倩兮,眉眼舒展,溫柔得體,“李家阿爺,既然村裏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這是好事兒。
回頭您把想獨立單幹的人家,列出份單子來,看看有多少人家,咱們把土地按照人頭給他們分下去。
這些地,他們想種什麼,本郡主不會過問,更不會幹涉,隻要他們按照律法,及時地繳納糧稅便可。
至於糧稅交納多少,何時交,本郡主會盡快地作出詳細的規章製度。李家阿爺,這件事就麻煩您給挨家通知一下。”
李旺揶揄地嗯了一聲,眼神發虛不敢與李雪娘對視。
“李家阿爺,”李雪娘看著李旺,沒有半點的不耐,和顏悅色地道,“阿爺,您別難過。所謂人各有誌強求不得,有些人想要自己獨立單幹,這是好事情,說明人家有思想,有主見。
趁著天色尚早,您帶著爾丹和虎子,再去村裏走一遍,征求一下這些想獨立單幹的人家,他們是否需要什麼幫助。如果有困難的話,就直接說,不用客氣。”
李旺一愣,他沒有想到,李雪娘不但沒有怪罪這些獨立單幹的人家,熱切還要問他們有什麼苦難需要幫助?這……這孩子,當了郡主也沒變了本質,仍然是善良啊!
李雪娘才不會傻到沒事兒去找事兒呢。怎麼說,這些想要獨立單幹的人家,也是她名下的莊戶,他們好過了,敬奉的糧稅就自然會多一些,自己可從沒有與黃金白物有仇。
李旺見李雪娘確實是美譽計較,更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完全地放下心來,答應一聲,就帶著洛爾丹和虎子出去挨家挨戶走訪去了。
房間裏,趙東義,單金剛,洛錦強,肖玉河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李雪娘留下他們有何吩咐,都惴惴不安忐忑不寧。畢竟那些想要獨立自主單幹的人家,或多或少的還是影響到了他們的情緒。
李雪娘這次沒有急著出聲,而是優雅地端起麵前的茶盞,輕輕地啜了一口,然後又用茶蓋輕拂著茶盞裏的茶水,動作姿態十分地輕鬆自如優美。
房間裏,出現了短暫的緊張氣氛。
安樂郡主不說話,趙東義,單金剛,洛錦強等人也不敢出聲,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低頭喝茶的李雪娘,心情十分地複雜。
這些年來,趙東義和單金剛等人,見識了李雪娘從貧苦的鄉下小丫頭,是如何一步步創造出了今日的富貴繁榮的生活。他們欽佩之餘,若說沒有想要獨立單幹的意思,哪是絕對不可能的。
單金剛還好說,畢竟他是孤寡老人,沒有什麼牽絆促使他要獨立經營鐵匠鋪子。
可趙東義卻不一樣的,他有兒孫,有一個已經人口眾多的家,他相信,憑自己的能力,憑著他兒子趙雲長的一手好算盤和精明頭腦,自己獨立單幹的話,準保要比現在還過得體麵。
聽道李雪娘對李旺說的那番話,以及不嗔不怒地態度,趙東義心活泛了。他剛要張嘴說話,就見他的兒子趙雲長站起身,衝著李雪娘深深一揖,朗聲道,“郡主殿下,草民全家鬥膽,此生願隨郡主。”
發財賺大錢是好事,可是,也不看看自己是幾斤幾兩?趙雲長以機構感覺到自己的老爹要犯糊塗,忙搶先就出聲表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