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挖眼尋蛇打2
大家也醒悟過來，李錫軒是楠木大隊的，與這裏隔開哪帽子。楠木是第三保，我們是第七保，怎麼東扯西扯，虧了根球跑那麼遠去找人證明！一些老人議論起來。
不由分說，根球還是糾住銅腦殼不放。這時三隊也有幾個青年上來打銅腦殼。他們是有另一股怨氣來打的。直打得銅腦殼喊爹叫娘，在台上直打滾。真是叫天天不應，入地地無門。大家不明真相，沒有誰敢出麵說話。
我們遠遠地站在台下，不知誰是誰非。幾個女知青雙手捂著眼睛：天啦，真嚇死人，我們不知哪天上台挨鬥？這樣受罪，我寧肯上吊！
他敢，他要鬥我們，我一個人賠命，隻要一個炸彈，要根球全家上西天！”
下放到這裏，看了這麼多鬥爭會，一次一次不同。在城裏看批鬥會，主要是批判，這裏是打人為主。不知下次又是怎麼個鬥法！小豐說。
下次又有新花樣，根球鬥人鬼點子多！溫熱水在旁邊說。
民國三八年是一九四九年，國民黨鄉公所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已經沒人了，還有誰來發展國民黨，還有誰入國民黨？旁邊一個老人說。
鄧球生是民國三六年在這裏當鄉長的，那時鄉公所在李家祠堂。土匪把鄧球生打了一槍，打傷了腿，鄧球生走了，再也沒來過。民國三八年鄧球生已經走了兩年了，怎麼還在這裏發展國民黨。土改時的老農會主席錫革一邊吸旱煙一邊說。
下麵有很多不理解和不滿在蔓延，台上聽不到，還繼續在打人。直打到銅腦殼哼不出聲，直打到他們累了為止，根球宣布散會。銅腦殼的養子南開背著他朝家裏跑。
在這個大隊，根球隻要對你有意見，就可隨時把你抓來鬥爭，他想鬥誰就鬥誰。他是個專門挖眼尋蛇打的人！
隻要他認為你可欺，看你沒後台，你就倒黴。散會的路上，社員們七嘴八舌。
銅腦殼回家後躺在床上半個月下不了地。他請來水師立卿給他治傷，既治外傷，又治內傷。心靈上的傷卻不是他能治好的。他隻能安慰銅腦殼，說：章滿爺，先治好傷，氣也沒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治好身體，總要看到結果的。
我在哪裏挖了他娘的祖墳，這麼無緣無故地整我！章滿爺捶著床沿說。
別急別氣，先要好好養傷，不要加重病情。立卿端一碗冷水，在恒章床前燒幾張紙，請動各路菩薩，念念有詞，口含請過神的聖水噴在章滿爺的傷處。據說這碗水功夫不淺，跌打損傷好得快，所以人們叫他為水師。
立卿是本公社很有名氣的把式，武功不錯，解放前教了很多徒弟。治跌打損傷自然是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必須學會的功夫。先用半夏子磨酒，塗在紅腫淤血的地方，所塗之處個把小時看著看著就消了腫，再用芙蓉花配上幾味藥捶成泥狀，敷在骨傷之處，每隔兩天來換一次藥。另外配好內服的藥，活血化淤，舒通筋絡。
我找到這個害我的人，一定要報仇。這真是天上飛來的橫禍。章滿爺咬牙切齒地說。說話太動氣，他的腰又痛起來。
還仇不如看仇，總會有人收拾他的，你不用勞神勞力。立卿安慰他。
又過了半個月，銅腦殼可以擢著拐棍下床了。但還不能幹農活，這個月的工分是丟了。從此，根球就把銅腦殼當壞分子派工。凡開二十一種人會，就通知銅腦殼參加，銅腦殼死活不肯去。
雲隊長勸他說：在他矮簷下，豈敢不低頭。好漢不吃眼前虧，有朝一日天開眼，你的事水落石出，有你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