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十畝森林的代價(1 / 2)

第74章 三十畝森林的代價

她索性把那頭母豬產下的十幾頭小豬,全部留在隊裏一人包養。為了把小豬養好,一天打一鍋豆腐。豆腐按街上的價賣給社員或換豆子。小豬吃了豆渣瘋長。兩個月就變成架子豬。社員們都說她一人幹了三人的活,一致同意給她加工分。經大家表決,都同意從原來每天五分工加到六分。高隊長要給她加助手,她不要。社員們看她一天翻筋鬥,怕她累垮了,都建議隊長給她加個幫手,她說等架子豬長大再說。

宏三娘六十多歲,中等個子,手腳粗大,一張目字臉,端正慈祥,一口整齊的白牙,講話總帶著笑。無論幹什麼都善始善終,肯下工夫。社員們都很尊敬他。

她也是苦出生。三歲死了母親,十歲死了父親,無兄弟姐妹,從小就知道甘苦。她跟著丈夫做小生意,一家幾口的生活過得很艱難。階級登記表上寫著“解放前無田地,無房屋,無資本,無餘錢剩米”,成分劃為貧民。

她小兒子高中畢業也下放在隊上,每逢招工招幹沒他的份。根球說全大隊總共八人在外工作,她一家就有三個幹部,不能分指標給她家。她從不爭論,卻常常為我們這些城市下鄉知青歎息,說我們離開父母來遠鄉吃苦不容易。

宏三爺已經六十多歲,視力逐漸減退,不戴老花鏡就要伸長手閃著腰看書。他每天是三分工,工分雖然低,但天天不誤工。他有點耳背,聽人講話總聽不真切。有次他們在小學旁邊做工,聽小學生唱歌,他問旁邊人:這些學生在唱什麼?大海航行靠舵手。什麼,打開房門解大手?周圍的人都笑得前仰後倒。

這笑話傳到根球耳裏。根球的階級鬥爭的弦時刻繃得緊緊的,一聽就桌子一拍:那還了得,這是階級鬥爭新動向,馬上開鬥爭會。於是全力組織批鬥會,宏三爺有生以來第一次上了台,除了根球和曹庫青發了言,另外沒人發言。

自此以後,宏三爺少了活潑氣,講話小心謹慎。不管大隊怎麼批鬥宏三爺,宏三娘照舊愛她的飼養場,全身心放在飼養上。場裏的事就是她的全部,就是她的一切。

一天公社肖副書記到生產隊檢查生產,雲隊長把宏三娘的事跡作了口頭彙報。肖書記親自看了場裏的飼養情況,大加讚賞。他在公社黨委會上提出這件事,又組織大隊幹部到這裏開了現場會,參觀的人個個翹起大拇指,嘖嘖稱賞。

肖書記在會上說:為什麼很多隊的飼養場越辦越小,越辦越垮,就是缺少這樣愛社如家的人。如果大家都象宏三娘把集體的事當成自己的事,當成自己的切身利益,一個小小的飼養場還怕辦不好?宏三娘,一個下放居民,熱愛隊上的飼養場,一心撲在飼養事業上,隊裏的豬由原來的三頭發展到現在的二十多頭,這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宏三娘雖然沒有文化,但是思想學得好,大家都要學習她愛社如家的好思想好行為好作風。回去後,各隊都要把飼養場辦起來,要辦好,辦成功!

肖書記分析,下放居民之所以愛隊愛集體超過了本隊社員,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社員那麼多的自留地邊角地,他們明白大河漲水小河滿。公社現場會後,宏三娘被評為“五好社員”。各大隊,生產隊都號召飼養員向她學習,飼養場又紛紛上馬。

曾經一度停辦的各隊飼養場又轟轟烈烈搞起來。根球主任看到其他大隊都搞起來,不搞實在不行,顯得他沒能耐。搞吧,要做很多實際工作,自己又不感興趣,他隻喜歡做轟轟烈烈的事情。搞不搞,怎麼搞,一直拿不定主意,在大隊革委會和支委會上,大家統一了認識,還是要搞。由誰來負責,可沒有一人點頭。根球指定副書記曹庫青負責這一工作,曹庫青說不知怎麼動手。討論來討論去,最後一致決定,啟用“四清”運動中下台的大隊老支書楊啟甫來全權辦理,索性把大隊飼養場,園藝場,藥材場一起,辦在大隊的最高峰鵝峰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