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離大灰狼的境地差不了多遠了。”付昕轉過身,背靠在石桌的邊緣,仰麵對著太陽,隻留給休漁一頭泛著清香的長發。
“我怎麼就是大灰狼了,見過我的人都說我是慈眉善目的好嗎。”休漁來了勁。
“你啊,就是頂著二師兄的頭、揣著大灰狼的心的一個老混蛋罷了。”付昕也不轉頭,閉上了眼睛,想象著自己是在海邊沙灘上曬日光浴,聲音慵懶得像是隻貓,“今天我可是在山下見著不語了啊。說實話,我覺得這次你給他安排的任務真的有些急功近利了。”
“你說不語下山了?那慕遲呢?”休漁的語氣很激動,一雙手摁在石桌的邊緣霍然起身,臉上的震驚顯示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
“不語是去執行一個調查任務,慕遲在山上帶學生。你不知道麼?”付昕轉過了身子,動作迅猛得像是一隻獵豹。“我還以為是你安排他去的呢。”顯然,她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語慕遲二人,自幾年前從邊疆被調回無疆學院,就變成了兩個木頭,每天除了工作,什麼地方都不去。方才她輕輕鬆鬆的說不語下山了,是因為她覺得不語是休漁故意放下山的,休漁那麼在乎他,肯定是不會讓不語出什麼事的。不過現在付昕明白過來了,按照休漁現在的處境,又有什麼手段讓不語下山呢?
“我是不是****了我,我怎麼可能給他安排調查任務。”
“你可不是****嗎。還是一個****的花灑。”付昕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把休漁灑出來的口水搽幹淨,再睜眼的時候,就隻能看見休漁的背影了。
“你要去幹什麼。”付昕驚叫著說。
“你說我去幹嘛,”休漁沒有回頭,但很顯然是生氣了。“我去找我下半輩子的天倫之樂。”
“你給我回來。”付昕一個閃身追上休漁,緊緊的扣住後者的手腕,不讓他再前進一步。“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況且你現在還不能出這片竹林。”
“我為什麼不能出這片竹林?難道就因為九州三海行政總署那幾個老頭子的命令嗎?”休漁漲紅了眼眶,掙開的雙手也捏成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付昕從未見過他如此氣急敗壞的模樣,不過不難想象,若是他那雙拳頭落在某個人的身上會是什麼後果,那可是被稱作怪獸收割機的雙手。
休漁的目光穿過成成疊疊的翠竹,眼裏的冷漠像是在一片死物,“他們以為他們都是誰啊,上古皇帝還是言出法隨的巫王?憑著一紙決定就能解了我的職務、奪了我經營多年的心血、還把我困住?現在我告訴你,這都不可能。你也替我把話轉交給那些自以為是的老不死,如果沒有我,哪兒來的這大片疆域?如果沒有我,哪兒來的天下太平?好,這些功勞我都可以當做過眼雲煙。他們想困住我,那我就讓他們困住好了;不把我當人看也好,把我當不需要休息的戰爭機器也罷,需要我出去給他們開疆拓土就直接對著我來啊,對我的孩子們下手幹什麼。”
付昕看著自己麵前這個耍潑的男人,看著他從怒火滔天到威風淩厲,再到苦苦哀求,短短的幾分鍾像是經曆整整一生的磨練,心裏也不是滋味。她也想如休漁這一破口大罵,罵九州三海的領導人麵獸心,罵他們是無情無義的怪獸,如果可以她還想親自打上其中幾個的家門,解決幾個他們的門人消氣。
畢竟,女祭司的尊號可不是白來的。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如果她這麼做了,誰來保護麵前這個脾氣詭異的老頭和這個老頭視做骨肉的孩子們呢?所以她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貼上笑臉,一改以往火爆的性格,一本正經的做讓她討厭的工作。
即便是心裏不願意,她也還是堅持著。
“這個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們要從長計議。”付昕再次攀上休漁的手臂,想把他往石桌的方向帶,可休漁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慕遲了,依照慕遲的性格,隻怕現在已經和不語在一起了。”
聽完後麵的話,休漁這才跟著付昕走,僵直著的手臂也放鬆了下來,寬大的手掌緊緊的包住了付昕的拳頭。
“既然他已經向我們發難了,那我們就和他玩兒個大的,一舉把他從學院趕出去。”付昕淩厲的望著前方,眼裏的冷漠一點也不比休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