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瑤細看大公子,麵上絲毫不見作偽,心裏不禁咯噔一聲。難道是被定西侯收走了?被他收走還好,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若是被有心人撿到……
連喝了兩口涼茶,心裏稍稍平複了一點,又不死心的問了大公子一句:“你當真沒有拿我的東西?”
“自然是沒有。”大公子臉上有些不愉,他實在是搞不懂景明瑤在搞什麼,不禁出口問道:“你丟失的是何物?”
景明瑤皺了皺眉,斟酌了下語句,慢條斯理的說道:“這物件事關重大,事關平西王府,不知道公子能否帶我見一見平西王。”
“跟父親有關?”大公子臉沉了下來,無論景明瑤是什麼人,隻要不牽扯到父親,他就有辦法磨平她。所以他可以不在意她的來曆,不在乎她的詭異伸手,卻在她提出要見父親的時候心裏升起一絲不快。
“你不是家鄉水患,背井離鄉麼,你要見父親幹什麼?”大公子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眉頭卻擰在了一起。
“公子是不允了?”景明瑤眼巴巴的瞅著大公子,她人都到了平西王府,還真不擔心見不到平西王。
“你若是不想當我的妾,我也不強求。”大公子也自顧自的斟上涼茶,嘴角含笑:“至於想要見我父親,也不是難事。”
他說不是難事,卻頓住不繼續說了,景明瑤皺了皺眉,連忙問道:“公子言下之意是?”
“我可以通稟父親,但是起碼要交代出你的身份,父親是平西王爺,公務纏身,你不說出個一二三,父親是不會見你的。”
“這個簡單。”景明瑤站起身來,回身轉到了窗邊的書幾上。她慢慢悠悠的研磨,鋪紙,最後隨手撿了根粗狼毫,落筆。
不多時,她吹幹手裏雪白的宣紙,將其卷好遞給大公子。
“就將它呈給你的父親吧。”
大公子好奇的打開手裏的宣紙,挑了挑眉毛:“你確定?”
“當然。”景明瑤落座,抿了一口茶水。
“本公子替你遞東西,有什麼好處?”大公子隨手把宣紙放在一邊,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景明瑤。
景明瑤眼神動了動,按下心裏的不喜,臉上洋溢起動人的笑靨,伸手挑起大公子的一縷墨法,放在唇邊,一記柔軟的吻落下。
聲音帶著一絲魔性的魅惑:“大公子想要什麼好處?”
隨著景明瑤的動作,大公子的眸子變得濃黑深邃,他伸手想拉景明瑤入懷,卻被景明瑤閃過了。
大公子帶著一絲不解和沒有得手的怒氣,看向景明瑤:“姑娘此是何意?”
“我隻是想重複一邊,我是不做妾的。”
大公子眼神閃了閃,拿起桌子上的宣紙卷,閃身出了門:“這宣紙先放在我這,若是觀蝶姑娘想通了,就來找我吧。”
“公子!”景明瑤叫住了一腳已經踏出門的大公子,見他回頭,方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希望公子以大局為重,務必在京城消息趕來之前遞給王爺。”
“京城的消息?”大公子眉毛一擰:“京城什麼消息?”
景明瑤低下了頭,聲音卻清脆的刺耳:“我也不知,隻知道必然會有大消息傳來。”
“何出此言?”大公子嘴角抽了一下:“京城地大物大,來的消息哪件不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
“公子,觀蝶隻知道,這是件驚天的大事。”
大公子眼神沉了沉,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觀蝶兩步度到床邊,冷哼了一聲。既然大公子已經拿走了宣紙,必然會給平西王看,就算現在壓了下來,等到京城消息一傳來,他聯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也是不敢藏私的。
現在,就隻等著京城的信兒了。
不知道嵐玉能忍多久。
轉眼小半個月過去了,馬上就到了涼城的百果祭,綠翡忙裏忙外的張羅著,一白天一白天的不在院子裏,如果不算院子裏那兩個從來不張口說話的護院,景明瑤這就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
景明瑤這幾天一直在暗中調理身子,外傷基本全好了,借九心冰蓮的光,竟然連疤痕也沒有留下。但是內傷的調理卻不盡人意,愣是沒有一絲好轉。
剛刮了一上午的風,好不容易風小了點,卻劈裏啪啦的下起了大雨。才過午間,天空卻已黑沉的如同墨一般。
景明瑤正在屋裏扒著蠟燭心,看一本山河誌,這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小廝來報,說是平西王要見她。
景明瑤連忙尋了一把油布傘,跟著小廝走進了雨幕中。
雨水傾盆,衝刷著大地,院子裏的大樹在風雨的撕扯下簌簌作響,那響聲又淹沒在雨聲裏。
景明瑤一手舉著傘,一手提著裙裾,跟著小廝一路走著。七轉八轉,穿過了一個石拱門,進到了園子裏。
石拱門上用隸書寫著“念悅”。
踏進園子裏德景明瑤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個念悅園有個淒美的故事,就連在金陵城也廣為流傳,甚至一些年輕的孩子對於平西王的認知就僅僅停留在這個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