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眾人散去,偌大的客廳隻剩下秦夫人和那些燈盞。丫鬟進屋,想把多餘的燈盞撤走,看到秦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覺得不妥,於是又輕輕退出屋子。秦夫人還在琢磨舉家遷移的事情,琢磨自己今晚的決定,會給李家帶來何種未來。盡管她覺得自己的決策是對的,可畢竟未來看不真切,也會有很多變數,是非功過要等到未來給出答案。

李牧濤離開阿姆房間,就被李牧月拽住了衣角,樣子很神秘。李牧濤就問:“五阿弟,什麼事情哆哆嗦嗦的?”

李牧月跟在李牧濤身後走,說有些事情要跟三阿哥商量。李牧濤說走吧,到我家裏喝茶,剛從上海帶回來的好茶。上海青幫靠的就是販賣茶葉和鹽發家的,李牧濤早年做的也是茶葉的生意,家裏的好茶自然少不了。

李牧濤的太太王楨已經寬衣預備歇息了,丫鬟還在客廳等候老爺回來。李牧濤進屋就喊丫鬟泡茶,聲音驚動了臥室內的王楨。既然來了客人,她就不能歇息了,於是忙更衣出屋。看到是李牧月,於是笑了,說:“是五阿弟呀,大白天那麼多空閑你不來,夜裏跑來喝茶了。”

王楨卸了妝,更顯素淡典雅。她的頭發鬆鬆地挽在後麵,恰好這種隨意,看上去更親近。李牧月心裏想,這三嫂不難看呀,很有女人味道。男人大凡看別人家的女人,總能看出一些好處來。

丫鬟已經將茶具端上來,王楨叮囑丫鬟,要把茶泡淡一些,夜深了,不適合喝太濃的茶。通常看著丫鬟泡完茶,跟客人打了招呼,王楨就該閃到別處了。今晚不等王楨閃開,李牧月就叫了,說阿嫂別忙走呀,也喝茶,你和三哥一起幫我參謀一件事。

王楨看了一眼李牧濤,覺得老爺沒有攆她走的意思,也就留下來。李牧月說三嫂,阿姆說了,咱們李家要遷移上海,你說這能行嗎?王楨吃了一驚,說遷移上海?都走嗎?

李牧濤看到王楨驚訝的表情,就“嗨”了一聲,說去上海有什麼不好的?大驚小怪的,咱們李家早就該搬遷了。

王楨疑惑地問:“那這房子……”

李牧濤說:“幾間破房子,誰能給你搬走了?不放心,你扛在肩上!”

李牧月說:“上海能柯魚嗎?”

李牧濤愣了一下:“你沒事柯魚幹什麼?想吃魚,買去!”

李牧月搖搖頭。他家的後院,就是小浹江出海口,坐在花園裏,就可以撒下漁網,隨時都能柯上新鮮的魚,或煮或烤,慢慢品嚐。這已經成了李牧月的愛好了,去了上海不能吃上自己柯的新鮮魚,自然覺得不爽。

他就說:“上海太亂,我怕出了門找不回家。”

證實要遷移上海,而且李牧濤表示了讚同,王楨就不能再說別的了,況且她也向往去上海見見世麵。李牧濤多數日子待在上海,她留在小浹江實在不踏實,如果能夠跟在老爺身邊,當然最理想了。於是她就對李牧月說:“你沒去住,怎麼知道亂呀?”

這麼一說,李牧月倒是有了主意,說:“三哥,你這次回上海,我跟著去看兩眼,前幾次去匆匆忙忙的,這回兒我要好好走走。”

在小浹江,李牧月依靠祖業分得的紅利,就足夠生活了。況且還置下了很多房產,撇下這麼多房產去上海,他顯然需要慎重。

李牧濤一聽,忙表示讚成,說你是應該出去走走了,總待在小浹江,快成呆子了。李牧月轉頭看著王楨說:“阿嫂,你說阿月呆嗎?阿月多聰明的一個人,你看呀。”說著他站起來,身子轉了一圈給王楨看。

王楨忍不住笑了:“五阿弟,你可比三阿哥聰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