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月異常興奮,畢竟這是他到上海遇到的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回小浹江是可以講給那些鄉紳聽的。

李牧月看著女孩子問:“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剛才……”

女孩子說:“我叫袁月,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走在路上,突然衝過一夥人,奪過我的手包就跑……”

李牧濤說:“這些人,幹的就是這種營生。”

李牧月說:“專門搶包?上海真是不能住,說搶就搶了,嚇死人。三阿哥,上哪兒找這夥人?”

李牧濤沒接李牧月的話,轉頭問袁月什麼職業。袁月說自己是《民立報》的記者,出來采訪,包裏放了很多采訪資料,丟失了回去沒法交代,很可能就此失去職位。李牧濤這才安慰她,說不必驚慌,三五日內,一定給你找回來,包裏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少你的。袁月似信非信,再次悄悄地打量李牧濤,判斷這人什麼身份,怎麼敢說這樣硬氣的話。

這時候,馬車在一條巷子停下來,李牧濤下車,站在一處門樓下,朝裏麵高聲喊叫,粗壯嘹亮的嗓音牽出了一個瘦瘦的男人,見到李牧濤,忙點頭哈腰的,嘴裏說:“三爺,您大駕光臨,有何吩咐?是不是手下冒犯了您……”

李牧濤哼了一聲說:“算你聰明!我朋友的手包被搶了,也不知道哪一夥赤佬幹的,你給我吩咐下去,找到後,給我送到愛爾路。”

說完,也不多話,轉身上車離去。馬車走了很遠,那個瘦子還在雙手作揖。

馬車又去了一個地方,跟前麵幾乎一樣,李牧濤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和手包的樣式,掉頭就走。袁月就覺得稀奇,這麼一說,就能找到手包?

李牧月也有些疑惑,開口問道:“三阿哥,他們是什麼人?一個個賊頭賊腦的,能找到嗎?”

李牧濤找的這些人,是上海各個流氓幫派的頭目,有流浪幫也有搶劫幫。這些人偷來搶來的物品,都要存放半個月再出手,以防這些物品是有來頭的人物,得罪了大人物就會失去生存的地盤。像李牧濤這種人物,就是各個幫派萬萬不能得罪的。李牧月終於明白,一路上李牧濤散錢給那些流浪漢,是有用處的,那些人都成了他的眼線了。這麼一想,對三阿哥更是佩服了,也隻有三阿哥這種人,適合上海生活。

袁月明白了那些人的身份,可不知道李牧濤是做什麼的,這些流氓幫派為什麼對他俯首帖耳?她就問了:“這位義士尊姓大名?看樣子呼風喚雨,不是一般人物了。”

李牧月搶先說了:“你不認識?我三阿哥,上海青幫大佬李牧濤呀!”

袁月吃驚地看著李牧濤,說:“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李先生,小女有眼無珠,請李先生見諒。”

“這麼說,你真知道我三阿哥?”李牧月總是搶話說,擔心別人忘了他。

“李家兄弟在上海名聲遠揚,是上流社會的寵兒,再孤陋寡聞的人,也會知道的。我是報社記者,很早就想有機會采訪李先生呀。”

李牧濤抱拳:“袁小姐言過其實了。青幫那邊,我早就不摻和了,不過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言語,畢竟那些兄弟跟我有交情。”

李牧月跟了一句:“對,盡管言語,別客氣。”

袁月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留車上了,於是要求下了馬車,留下自己的電話,說如果手包有下落了,請盡快通知她。然後,對李牧濤莞爾一笑,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馬車已經啟動了,李牧月還抻著脖子朝袁月去的方向張望。李牧濤就捅了他一把,說五阿弟你看什麼?眼珠子快掉出來了,我跟你說,上海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多著呢,你搬遷過來後,天天去大街上瞅美女,好不好?李牧月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他這次來上海前,心裏還是猶豫的,可在上海仔細地生活了幾天後,覺得這地方真的不適合自己,不如留在小浹江生活舒心。

李牧月說:“三阿哥,我還是留在小浹江吧,悶了就到上海找你。”

李牧濤歎氣,說:“你這沒出息的家夥,隨你吧。”

李牧月就乘輪船離開上海,回到他熟悉的小浹江了。

大約過了五天,袁月的手包送到了愛爾路的木材公司。李牧濤就給袁月打了電話,問是否差人送去。袁月忙說不麻煩了,她親自去取。其實她是想去李牧濤的公司看看,當麵向他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