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近水皆有情(1 / 1)

遠山近水皆有情

宋代有一位詩人,王禹稱,山東人,在京城工作了幾年,後來到蘇州來做官了。王禹稱雖然出生農家,但畢竟為官多年,少不了到處跑跑,看看,也應該是見多識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哪裏想到,到了蘇州,看了蘇州的園林,竟然驚呆了,竟然流連忘返了。他看了虎丘,說,“珍重晉朝吾祖宅,一回來此便忘還。”把虎丘當做自己的家了。他到了南園,轉了幾圈,不忍離去.了。以後於政事之暇,常常邀人來南園喝酒,喝著喝著,終於忍不住想把南園討來做自己的歸宿。他說,“他年我若成功後,乞取南園作醉鄉。”王禹稱可能對自己的饞戀有點難為情,為了掙回一點麵子,他對朋友說,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園林是什麼?園林就是造出來的山山水水啊。你們這裏不像我的老家山清水秀,所以你們喜歡造山造水。蘇州朋友聽他這樣說,就不高興了,說,王大人你也太不了解蘇州了,你是盲人摸象,你是一葉障目,如果沒有蘇州許許多多清嘉自然的真山真水,蘇州人能夠造出那些名甲天下的假山假水嗎?於是乎,王禹稱一邊做著乞討南園的夢,他的小船卻已經搖上太湖,暢遊三萬六千頃,飽看七十二峰青。此是秋天,萬頃湖光裏,千家橘熟時,美不勝收的太湖景色,玩到天黑也不想回去,“平看月上早,遠覺鳥歸遲,王禹稱一鼓足氣登上太湖東岸第二高峰陽山,他去訪問陽山的僧人,感歎多多,“坐禪為政一般心”,告誡自己做官要和和尚一樣安寧,不去搔擾人民。這一天,王禹稱心情出奇的寧靜出奇的好,好像是太湖水洗卻了身體的勞頓,好像是陽山鬆拂拭了心頭的塵埃,王禹稱甚至十分擔心別人不能真正欣賞和領略這平易可愛的自然景象,說:“近古誰真賞,白雲應得知。”

王禹稱最終也沒有能乞得南園作醉鄉,但是蘇州的遠山近水卻永遠地留在了他的心裏。

是誰最早題詠太湖,讚美“湖中有湖,山外有山”的萬千氣象,如今恐怕已難考證,我們且沿著詩人當年的行跡,行舟向前,到東山,到西山,到楊灣,到明月灣……

洞庭東山是太湖中的一座半島,是一個以花果叢林和明清古建築為特色的山水風景名勝區。東山的紫金庵彩塑羅漢,東山的啟園,東山的莫厘峰,東山的橘子楊梅碧螺春,真所謂“遙指東山多故舊,遨遊或不歎途窮'麵對層出不窮的曆史遺跡、如畫景色,我們目不暇接,有一點手足無措了,驀然抬頭,發現已經踏在了楊灣的青磚古街。始建於六百多年前的軒轅宮,雄居山垣、麵迎太湖,村前港口的演武墩,相傳是吳王率兵訓練的地方,站在這裏懷想當年,真是讓人感慨多多。楊灣街上許多古代建築,在這裏穿行,好像就走回古時去了。到小小的茶室裏泡一壺茶,那個紫砂的茶壺,算不得上品,卻也細膩得很,人味得很,喝著茶,看著老街上偶爾走過的鄉人,這是你我心靈的港灣嗎?穿過古街出來,又重新麵臨浩浩太湖,真不知這不息的萬頃太湖和平靜的小小楊灣是一種反差還是一種和諧。

如果說東山是美麗大方的姐姐,那麼與她隔水相峙,遙遙相望的西山,更像是一位深藏閨中的妹妹。石筍如林的林屋洞,“白銀盤中一青螺”石公山,明月灣古村,無不隱約在茫茫湖水中。值得一說的是,1994年建成的全國內湖第一長橋太湖大橋,輕輕地撩開了西山掩隱了數千年的神秘的麵紗。

太湖是一位胸懷寬廣的母親,七十二峰,是她的孩子,母親永遠擁抱著孩子,養育著他們,滋潤著他們。離太湖約二十公裏處,常熟城西的虞山和尚湖,更似一對有情人,它們相依相傍,相映成輝。在虞山上俯瞰尚湖,平靜如鏡;在尚湖眺望虞山,巍峨峻拔。而虞山的風采,更在於它的人文內涵,濃鬱的化品味和濃重的曆史足印,充溢山間,仲雍墓和言子墓,讀書台和興福寺,“五六月間無暑氣,千百年來有書聲。”“解脫開門誰肯人,浮生夢覺自知歸。”無不寫照出虞山獨特的個性。

水鄉的水是永恒的主角,蘇州的山是水的配角,主角與配角,同聲吟唱:明月清風本無價,遠山近水皆有情。放眼望去,在清山秀水的不遠處,奔騰著的是我們的大運河。點綴蘇州大地的山水是一曲淡雅的清唱,拍打蘇州命脈的運河則是一首雄渾的交響樂。每天每天,行走在運河上的船隻,是交響樂中最生動最富有創造力的音符,淩架於運河上的古橋,側立在運河邊的古驛站,又是樂曲中不可或缺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