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起身,從酒櫃裏取出了僅有的一隻紅酒。紅酒年份很近,也不是什麼知名酒莊出品。她拿著紅酒對莫雷晃了晃,問:“要喝嗎?雖然不是你喜歡的那款。”
“開吧。”莫雷擺了擺手。
一番深談,兩人明顯都顯露出疲憊的表情。這樣的對話甚至累過一天的擊打訓練,葛蘭情願被拜倫罰打沙包都不願意再經曆這種事情。
抽絲剝繭的將過往一一攤開來說是很讓人痛苦的。他們需要回憶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細節,即使是切膚之痛也無法躲閃。
可是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人生永遠不可能一成不變。即使是身為m軍團的老長官,莫雷也有說不出的難言之隱。他的隊員一個接著一個的折損,夫人的態度曖昧不明,這種種的一切,都逼著他要做出選擇。
即便是看似最無可奈何的一步,他也要賭上一把。
男人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葛蘭。女人打開紅酒注入醒酒器中,接著又拿了兩隻高腳杯,走了過來。
她落座之後,醒酒器中倒出紅酒。醒酒的時間是不是恰到好處她並不在意,因為是便宜貨,所以也沒必要那麼認真地對待。
紅酒注入杯中,液體激蕩的聲音十分美妙。葛蘭有些失神,她伸手將一隻酒杯推給莫雷。男人舉起酒杯,借著燈光看了看杯中的液體。
酒體厚重,年份較清。這樣的酒本是沒有什麼細看的必要,但他仍舊因為習慣多看了兩眼。
一杯酒下肚,莫雷的神經稍稍鬆緩過來。他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眸子看向葛蘭,說:“你還記得巴黎音樂廳的事情嗎?”
從德國一直炸到巴黎,她想要忘記都難。而且在巴黎時候的一場血戰,若不是因為羅拉額外贈送的那把傘,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下林恩和蘇海安。
也正是在巴黎,他們遇到了馬修,m軍團將他一舉拿下。馬修被帶回無人島拷問,之後的事情葛蘭便不知道了。
莫雷突然提到巴黎音樂廳,是和馬修的事情有關嗎?她抬頭看向莫雷,眼波閃動。
馬修在巴黎事件後被夫人轉移到研究所。被控製腦神經,配合藥物和管製手段。在慢慢地摧殘之下,馬修開始失去了自我意識。雖然技術不完善,但經過了大量的人體試驗之後,已經初顯成效了。
葛蘭深深吸氣,伸手按住了太陽穴。血管砰砰直跳,她感受得到自己比平常快過一拍的心率。
活生生的人,親眼在她麵前失去理智,這樣的轉變,對誰來說都是一種震撼。更何況,那人是她曾經並肩作戰的隊友。
她慢慢握緊了拳頭,繼而又緩緩鬆開。
“所以你派羅拉去實驗室裏弄走馬修。是免於他在受苦。”
“不,我沒有那麼好心。我隻是想知道真相。這麼多年,夫人能讓我們觸碰到的真相,微乎其乎。”
想到前幾日的事情,葛蘭倍覺無力。她並不能為曾經的隊友做點什麼,現在的葛蘭,甚至無法阻止夫人的為所欲為。就在這一瞬,她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能力有限。與此同時,葛蘭也切身感受到,她想要去改變什麼,而不是坐在這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被人毀掉。
即便她孑然一身,也是想要維係現在目所能及的一切啊。
葛蘭收拾了一下情緒,對莫雷說:“羅拉呢?我還是不敢相信,布魯斯會開槍。”
“羅拉已經沒救了,她的腦髓都壞掉了。”
“我在巴黎期間見過她,她躲了起來,在販賣軍火。我以為她從此退出江湖。”葛蘭的話是在怪莫雷,如果不是他,或許羅拉不會死。
羅拉死在最後的任務中,那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喪命之旅。即便羅拉心知肚明,但她沒有回頭的選擇,隻能自己踏上一條死亡的大道。
知道了研究所秘密的人,都該死。這是夫人對所有人的警告。
“那你呢?她大概猜到你已經得到了真相。”她是指夫人。
夫人沒有殺莫雷,這讓人意外。
葛蘭清楚,隻怕身經百戰的莫雷更加明白自己的立場。他此次前來尋找葛蘭,肯定不是為了給她說故事這麼簡單。男人的時間和耐心都很有限,說這麼多話,一定有其理由。
“長官,說說你的目的吧。既然我們都說了這麼多,那麼你背著其他人來找我,一定有理由。”葛蘭說。
“我已經損失慘重,不能再失去什麼了。”
說話時,莫雷看著葛蘭。
畢竟相處了那麼久,葛蘭很快明白莫雷的意思。他已經有反抗夫人之心。在m軍團遭受接連損失下,莫雷不想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