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說:“更為重要的是,皇軍在七丫口登陸後,向西,能切斷滬寧線,可以阻止中國的援軍進入上海戰場;向南,即可完成對淞滬中國守軍的迂回包圍。這樣,就可以使皇軍在淞滬戰場上穩操勝券。”
田代及與會的日軍將領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白川離開地圖,回到會議桌前,下令道:“命令第9師團繼續向廟行、江灣攻擊;由菱刈隆大將率第11師團在七丫口附近登陸,然後盡快攻擊占領瀏河鎮,並向中國守軍背後的大場鎮、真如鎮方向攻擊;海軍陸戰隊及飛機配合陸軍作戰。”
與會將領全體起立答道:“是!”
上海廟行、閘北一線。
夜晚,在一處守軍陣地上。
守軍戰士們蹲在戰壕裏休息。
幾個戰士在議論著什麼。一個戰士說道:“聽說日軍又增兵了,吳淞口上停著的全是鬼子的軍艦,這才剛緩了兩天,看來又要開打了。”
另一個戰士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鬼子增兵就增唄,又不是沒打過,他要敢來,就叫他無回。”
這時,幾個戰士看見在一旁的連長孫風鳴靠在戰壕邊上想在什麼,就湊過去問道:“連長,你在想什麼呢?”
孫風鳴說:“我在想我的家鄉,等打敗了日本鬼子,我就回家鄉看我的父母。”
一個戰士說:“我也想家了,可我們能打敗鬼子嗎?”
孫風鳴說:“隻要中國人團結起來,不怕死地和鬼子幹,就一定能打敗鬼子!”
戰士們聽後,受到了鼓舞,都很興奮。
孫風鳴又說道:“好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怕是又要戰鬥了。”
戰士們聽話地散開休息了。
次日天明,日軍的飛機飛臨守軍陣地上空投彈轟炸,敵人的重炮也向守軍陣地齊射,頓時,守軍陣地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孫風鳴和戰士們爬在戰壕內,不時有戰士被炮彈炸死、炸傷。劇烈的爆炸掀起了一片片巨大的泥浪,把戰士們幾乎埋了起來,戰士們從泥土中爬出來,抖掉身上、頭上的泥土,仍頑強地堅守在戰壕內。
炮擊過後,日軍大量步兵在裝甲車的掩護下,向守軍陣地攻來。幾個戰士衝出了戰壕,他們一會兒跳躍,一會兒匍匐前進,待運動到裝甲車前把集束手榴彈塞進裝甲車的履帶裏,隨著幾聲巨響,有兩輛裝甲車被炸毀了,而這幾名戰士也壯烈犧牲了。
鬼子繼續向守軍陣地衝來。孫風鳴指揮戰士們向敵人猛烈地射擊,鬼子也就地組織機槍向守軍瘋狂射擊,守軍和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槍戰,雙方死傷累累。
守軍一個機槍手中彈犧牲,機槍啞了,在旁邊的孫風鳴一看著了急,忙上去操作機槍繼續向敵人射擊,敵人被掃倒一片。
一部分鬼子衝到了陣前,守軍戰士們紅了眼,戰士們喊著:“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殺啊!”端著刺刀衝出戰壕和鬼子混在了一起進行肉搏,一陣拚死戰鬥後,鬼子們全部被守軍戰士刺死在陣前,守軍雖然剩下人不多了,但陣地仍在守軍手中。
江蘇瀏河上遊,七丫口。
日軍軍艦拖著滿載日兵的民船駛到了七丫口附近。
日軍飛機向七丫口附近的江岸狂轟濫炸,軍艦和民船上的日軍在敵機火力的掩護之下,登上了江岸,並迅速向縱深進擊。
在中國守軍第19路軍指揮部內。
蔣光鼐臉色鐵青地站立在地圖前,默不出聲地看著地圖。
蔡廷鍇表情凝重,在地上來回踱著步。片刻後,他憤怒地說:“日軍援軍源源不斷地投入淞滬戰場,而第19路軍數次致電軍政部,請求援兵,請領彈藥,都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距上海近在咫尺的蘇州、杭州、贛東的中央軍數十個師都按兵不動,好像淞滬戰場與他們毫無關係。這不得不讓人相信老蔣是要借日本人之手來消滅第19路軍的傳言。”
蔣光鼐的氣也不打一處來,說道:“還有更氣人的呢,南京國民政府拖欠軍餉也就罷了,全國民眾和海外華僑給第19路軍捐的軍餉及撫恤金,軍政部還要扣除一百萬元,這些錢是第19路軍將士用血、用生命換來的,是國人對英雄的一片心意,軍政部的做法真是讓人寒透了心。我堅決不同意,已告知軍政部,必須把這一百萬回撥給第19路軍,以供傷殘官兵的生活及陣亡將士的撫恤之用。”
蔡廷鍇說:“那隻能是後話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怕防線崩潰,經過這一個月來的慘烈戰鬥,第19路軍傷亡慘重,第5軍也減員嚴重,我們手裏已經沒有一點多餘的兵力了。麵對如此凶殘的敵人,如果再沒有援兵,防線怕是堅守不住了。”
這時,一個作戰參謀匆匆進來向蔣光鼐說:“報告總指揮,大批日軍在瀏河上遊七丫口登陸,正向瀏河、太倉方向攻擊前進。”
蔣光鼐、蔡廷鍇一聽大驚,兩人忙來到地圖前查看地圖。
蔡廷鍇說:“敵人這是要迂回到我軍側背後,淞滬陣地有被敵人迂回包圍的危險。總指揮,快下令部隊撤往昆山第二道防線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蔣光鼐略考慮一下,對作戰參謀說:“命令第19路軍、第5軍各部,除留下掩護部隊外,於今夜撤出淞滬陣地,向長熟、昆山、青陽港一線撤退,轉移陣地,繼續抵抗。”
作戰參謀答道:“是!”忙轉身去下令。
蔣光鼐對蔡廷鍇說:“第19路軍要向全國各界發一份電文說明,我們不是潰敗,而是退守待援。這也是給全國民眾的一個交代。”
蔡廷鍇說:“我同意。”
蔣光鼐對身旁的一個通訊參謀說:“你記錄一下。”
通訊參謀拿出紙、筆準備記錄。
蔣光鼐一邊踱步一邊口授道:“我軍抵抗暴日,苦戰月餘,以敵軍械之犀利,運輸之敏捷,賴我民眾援助,士兵忠勇,肉搏奮戰,傷亡枕籍,猶能屢挫敵鋒。日寇猝增兩個師團,而我卻後援不繼。自2月11日起,我軍日有重大傷亡,仍致力於正麵戰線,而日寇以數師之眾,自瀏河方麵登陸,我無兵增援,側麵後方,均受危險,不得已於3月1日夜將全軍撤退到第2道防線,從事抵禦。本軍決心本著彈盡卒盡之宗旨,不與暴日共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