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1 / 2)

袁子文在六年級待了一年,除了擺脫了數學不及格的命運,其餘的並不見得有什麼好轉,六年級的時候,曹老師已經不教他語文課了,不僅如此,連曹老師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他也不知道,他能辯的清是自己開學後就沒見過她,語文老師也換了一位,和曹老師一樣年輕,是一名大學生。他不確定以後是否還能見到曹老師,有時候會想念,在幾次寫作文的時候,他都寫的是關於曹老師的故事。新語文老師誇獎袁子文作文寫的很有感情,別的同學都知道寫的是關於誰的,有的會跑過來詢問。這個世界有時真的很小,小到不是冤家不聚頭,有時候又很大,大到近在眼前也是天涯海角。生命中離走的豈止是這些,聚散別離不過是春夏秋冬的交替,即便如此,有些東西失去了還是無法追回的,比如時間,比如生命。

歲月,讓一個人慢慢走向生命的邊緣,當某個人從人世間消失的那一刻,他所擁有的記憶便一並散去,想想到頭來的一切人,一切事,恍恍惚惚在時間與空間中流轉,不過都是虛無與飄渺,隻是一個個小小的插曲而已,而珍惜今天所擁有的一切,珍藏最初那一份薄薄的美好,比什麼都重要,因為我們隻有挽留的心情,卻沒有留得住的能力。

應該說,生活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奇跡,一種神秘,一種美麗,可是,美好的一切同樣能夠造就出與其本身相違背的世界,所以,生活中也止不住有背叛,也許這正印證著,完美也是需要缺憾的,像彼岸花,花葉生生不相見,卻如此惹人心疼或者心痛;又或者,美麗的你我之間難免也要節外生枝的。如果認為繁華落盡是一種淒哀,那麼,萬芳吐豔時就一定是風情飽滿了。誠然,反著想或者平行思考也是可以的,終歸還是美中不足。不足本來就可以是一種美,隻是少有人懂得,所以,諸多的祈求有時是無用的,萬物歸於自然自有其命理。一道圓弧如流星從夜空中劃過的痕跡,光彩的一瞬令人心動萬分,想到痕跡的曲折,不免又要生出一絲難言的落寞與百無聊奈來。人,總是這麼矛盾。

初中的時候,袁子文住在學校。學校離家有六七裏的路程,所以,袁子文要在每個周五的下午從學校走六七裏回到家,然後在每個周日的下午從家裏再走六七裏去學校,三年來,從來都是如此。

初中也不是很大,但和小學相比還是大了許多,起碼中學有三層高的教學樓,而小學不過是一排的紅磚瓦片房子而已,每到下雨的時候,小學的教室經常漏雨,那時候老師就會找來一根很長的竹竿搗鼓兩下,有時候還管用,能保證那個地方不再漏雨,有時候卻越搗鼓,雨倒是像被惹怒了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跟水管一樣直往下瀉,老師沒有辦法,學生就更沒辦法了,但這個時候,學生往往比老師要顯得興奮很多,幾個人擠在一塊,然後亂作一團,老師也就幹脆等著雨停,懶得上課。冬天考試的時候,碰上下雪的天氣,試卷上總是會有雪花飄落上來,要麼就是像尿素一樣的雪粒子在試卷上碰一下然後滑落,或者很快就化掉,把卷子的一部分打濕一小塊,像給試卷打上胭脂,不過是白色的胭脂。

第一次登上三層樓的時候,袁子文還有些暈眩,從來在地上行走慣了的人,猛然隔了一層,脫離地下,就會有些不適應也是很正常的事,不過,也有些人因為喜歡經常這樣走來走去,然後忘記了自己其實應該站在地下的,這就好比讀書寫字,經常讀書寫字,讀錯寫錯的可能性就小,而少讀書或少寫字,最後忘記的不隻是怎麼讀怎麼寫,連標點符號也不知道為何物了。

袁子文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周呆在樓上的時間太多的緣故,越來越有些討厭這樣的生活方式。第一次物理考試,他竟然義無反顧的從別人那裏拿來答案,抄了滿分,班主任知道考試答案泄露,也很無奈,批評之餘不忘開玩笑的樣子說:“袁子文同學這次物理考了滿分,不過我知道是抄的,但別人抄就是抄,一點也不含糊,不像有的人,正好抄五十九分,還有抄五十九點五的,這就不對了。”班主任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幸虧你們不是中國派去美國的間諜,不然連美國聯邦調查局都被你們一鍋給端了,那美國總統也會被莫名其妙送進中國的監獄。”班主任說完這些,班裏一陣哄笑,袁子文坐在下麵也禁不住一笑,不過那一笑很短暫,然後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初中和小學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學的課程比隻有數學語文的小學要多出很多,就連書本也變厚變大。剛來報名的時候,看見一樓的辦公室門前排了好長的隊,隻有一個小窗口用來收學費,為了讓人看得清,學校特意在窗口的牆上貼了一張紅色紙,上麵用黑色的毛筆寫著的一些學費收繳標準,很多家長和學生都圍在紅紙前觀看,有的還一字一句的念著。由於貼紙的地方離收費窗口太近,導致窗口前的隊形由最初的一字形變成了丁字形。記得有一個笑話是這麼講的:一名外國人來中國生活,一日排隊買票,這名外國人前麵的三五個人排了一整天,自己最後也沒買到票。這名外國人就奇怪了,難道買票不應該排隊麼?有人就笑話老外說,中國的隊要橫著排,不能豎著排,這跟中國發展社會主義一樣,不僅僅是社會主義,而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人深知這種特色不比飲食男女賣弄性感,所以,斷然不能像內衣從最初的三角發展到最後有了四角。四角倒也不是為了性感,隻是為了襯托三角的性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