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二章(1 / 3)

袁子文把自己書包的一些東西拿出來放在床頭擺好,有一疊書,最上麵一本是巴金的《家》,還看見有《紅樓夢詩詞選》,錢鍾書先生的《圍城》。林楠見袁子文第一天開學還帶這些書,就上前問道:“你是袁子文?”袁子文正彎腰整理自己的東西,聽見有人和他說話,就直起了身,笑著說:“是啊。”這一句“是啊”顯得很懦弱。林楠掃了一眼袁子文的書,說道:“走這麼遠還帶這麼多書,你不怕累啊!”林楠拿了那本《家》,看見下麵是《紅樓夢詩詞選》,笑道:“你還看《紅樓夢》?我是不喜歡看這些書的,我喜歡看那些商業管理之類的。”林楠把書又遞給袁子文,袁子文笑了笑:“坐車的時候沒事看的,我比較喜歡古典文學。”林楠沒說什麼就走到自己床鋪旁坐下了,袁子文繼續做自己的事。雖然林南個子是宿舍裏麵最矮的,也就一米六八的樣子,而且還有點胖,但看起來很成熟,像個大人的模樣,說話也不顯得生疏怠慢,對誰都顯得不陌生,和袁子文相比,袁子文和陌生人說話,還是比較矜持的,隻有那些熟知他的人才知道,袁子文也是一個很搞怪的男生。

來的時候東西帶的挺多的,單單就是睡覺的用的被褥床單全都放在了家裏。他們幾個就林楠帶了,另外的幾個人就商量起來買床被。楊山和楊齊豫倆自己去買了,秦力好像還有其他的同學在學校,也跑了,王敬語和許飛沒什麼主意,王敬語說自己夜晚可能不會在宿舍,沒有說自己現在到底買不買。許飛見是幾個陌生人,沒什麼好說的,主動退出。剩下就是袁子文了,袁子文也沒和他們說話。進宿舍的時候,袁子文見宿舍門口就有賣被子的,自己就到宿舍門口去買被子,藍色的軍用被,一定被偷工減料了,不僅薄而且價錢還比較高,一床被單加被子兩百七十一塊,袁子文心裏嘀咕怎麼這麼貴啊,可還是決定買一床,那賣被子的姐姐說她這裏沒存貨,她給袁子文開了一張單子,讓袁子文去南五樓女生宿舍那裏去領,袁子文心裏對著價格就很無語了,現在又讓他這個路癡去他根被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南五樓,記得每每有人給袁子文指路用東南西北解說的時候,袁子文就一頭霧水,在他的方向盤裏,除了左右就是上下,要麼就是哪個可以很容易看得見的具有標誌性的東西,這一次不僅有了南北,還是女生宿舍,袁子文這會兒更加無奈了,袁子文說:“可我不知道南五樓在哪啊!”

那姐姐說就在對麵,按理說這很簡單了,袁子文在經過一個大轉盤之後犯暈,轉盤上豎起一杆五星紅旗,因為沒有一絲風,紅旗也把腦袋耷拉著,袁子文心想,這下連自己的國家都幫不了自己了,花了二十分鍾折回來了,說自己找不到,那姐姐當場就哈哈大笑起來,給袁子文重新指了一下路,仍然是對麵,然後附加了“見到一個食堂之後,往西拐,再往南”的解釋,袁子文很不情願的再次嚐試去尋找所謂的南五樓,女生宿舍,然後依原路返回,說自己沒找到地方,賣被子的姐姐是哭笑不得,隻好說道:“唉,你就把我這裏的拿去吧!”於是就把自己旁邊的僅有的一份給了袁子文,袁子文滿心歡喜的抱走了,說了聲謝謝。袁子文不僅是個路癡,還是個很害羞的孩子,當時聽說要去女生宿舍拿被褥,臉都有點紅了,心跳都在不斷加速。

應該說這是袁子文第一次在很遠很遠而又陌生的地方第一次單獨生活,而回到兩個月前的高考的時候,校門外擠滿了陪孩子考試的家長,似乎,現在真正考試的人不是在考場中拿著筆歪著腦袋答題的學生,因為那隻是在答題,真正的考試是一場考驗,門外的家長在大熱天裏接受等待的考驗反而更有考試的意味,袁子文的媽媽那時也是其中的一位。那時,袁子文覺得自己的媽媽和那些在門外等待的家長一樣庸俗和不可理喻,現在夜幕降臨,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倒情不自禁地想起這些,有一種庸俗的幸福感。

第一天的夜晚,宿舍很安靜,除了手機按鍵的聲音。

早晨醒來,袁子文疊好被子,洗漱完畢,小心翼翼地翻開那本《家》,一個人看著。袁子文其實不太喜歡巴金的書,《家》是秦海棠讓他看的,後來,看的多了,便也喜歡上了。

人生之中,有一條路真的很難走,因為這條路上不僅有理想,還有夢想,更有幻想。當我們依然還擁有很多青春等待傷害,等待打擊,疲於股掌之間的玩弄的時候,我們剩下的隻有幻想,幻想此時就是理想,很容易想象得到,這世間,能給人最美的享受的就是朦朧,因為還有期待,還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嘴角浮出一絲四十五度的微笑,而給人最痛苦的記憶的就是一份哭成的美麗,因為沒法忘記,與此同時,又要不斷回憶。

一個人感情豐富應該不算件壞事吧,如果是胡思亂想呢,那該如何是好。

袁子文是處女座的男孩子,聽別人說處女座是另類,多重性格,甚至有點神經質。而很多時候處女座又要麵對很多實實在在的瑣事,這時的處女座便不得不在陰冷中麵對周圍世界,要麼說話做事很不自然,有做作的痕跡;要麼便極度冷漠和被動,對誰都不理不睬。但是處女座又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他們無力改變和控製自己的情緒,隻能選擇瘋狂地逃避一切,更多的是在做夢。高中的時候,有人就說袁子文是個怪人,可又不得不佩服他很聰明,因為一件事他能在沒理的情況下也能把這件事說的頭頭是道,令人啞口無言。

而這一切,又是可笑的,很可笑。因為它讓袁子文苦悶了好久好久。

與此同時,他曾不止一次地想過關於大學和人生的問題,就如臨行之時在車上暗下決心一樣,他必須要讓自己的心靈因為這一程而覺得充實和欣慰,因為,這一程他在尋夢。

和高中一樣,新生第一站都是軍訓,輔導員在教室開會時對所有的學生說:“當大學生活過去的時候,即使什麼也沒留下,軍訓的記憶是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林楠說:“哎哎哎,我說個事哈,軍訓服一套一百多塊,軍訓過後就不穿了,誰願意買,我從大二的學哥們那就可以買一套。”

許飛本來躺在床上用手機看電子書,聽了林楠的話,扭了一下頭。林楠就問許飛:“你要不,我給你帶一件!”

許飛嘟嘟囔囔說的什麼也沒搞懂他到底要還是不要,林楠就對別的人說:“你們誰要?”

楊齊豫在抽煙,他眯著眼睛問:“軍訓服這一年的和上一年的可能不一樣的!”

林楠說:“好幾年都沒變過了,大二的有的就是從他們那時上一屆的學生那買的”

楊齊豫給了一根煙給楊山,楊山接過煙看了看說:“是帝豪的!十塊錢一盒。”楊山並沒有理會林楠說些什麼。

袁子文這幾天手上的錢也快花完了,那天宿舍來一個人他買了一張手機卡,花了幾十塊,結果服務並不如賣卡的人說的那麼好,袁子文到現在還有點被騙的感覺。林楠說從大二那裏買可以便宜四五十塊,他問了袁子文,袁子文說好。後來袁子文從學校那裏買了軍訓服,而林楠買了兩套,因為少了褲帶和帽子,袁子文沒有要,林楠心裏很不痛快,畢竟還不太熟悉,林楠雖然表現得很不痛快,但是嘴上也不好說什麼。袁子文心裏挺自責的,他也沒說什麼。

軍訓的時候好像還不是特別熱,軍訓過後天氣才熱起來的。

教官讓學生練習走軍步,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袁子文總是不能和其他的人走在一起,要麼是落後了,要麼就是超前了。教官見狀,大叫了一聲“停”,他走到袁子文麵前,狠狠地批評了袁子文,然後將袁子文還有其他兩個表現不好的學生拉了出來,教官說道:“你們幾個到那邊站著去。”教官指著操場不遠處的樹陰下,袁子文就和另外的幾個人跑到樹陰下站著,教官扭過頭對仍在太陽底下訓練的學生吼道:“你們誰要是表現不好,就跟那幾位一樣,讓你們一次性歇個夠。”其他的人聽了,有的偷偷地笑了,教官很是生氣:“笑什麼笑啊,還笑!誰還在笑!出來笑個夠!表現很好嗎你們?”笑聲在教官的大嗓門下很快靜了下來,那速度快的像上完廁所突然有人來砸門時提褲子的速度,教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回頭看了一下站在樹蔭下的幾個人,一陣風似的要衝過來,似乎要打人,但隻是嚇唬而已,走了一半就停了下來,指著袁子文幾個人說:“站好了,看他們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