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涼放學後直接去了醫院。
住院部的家屬比精神科那邊的要多，念涼決定先去看看趙然。
念涼每次來都會發現趙然在認真的讀書，她輕手輕腳地將水果放在桌子上，生怕打擾到這一份寂靜。
趙然聽見聲音，抬頭看見了有些清瘦的女兒，連忙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問：“這才幾天不見，怎麼瘦了？”
念涼笑著搖了搖頭，道：“學習累的。”
“哎喲，不要一天總是想著學習學習的，多出去玩玩啊，看今天陽光多好，哎，小宇怎麼沒跟你來啊？”趙然向念涼身後張望著。
“哦，今天老師找他有事，下次再一起來。”念涼敷衍道。
趙然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床邊的抽屜裏拿出兩個十字繡繡的鑰匙扣，道：“媽媽過年也沒給你們準備什麼壓歲錢，就繡了兩個小鑰匙扣，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真好看，當然喜歡了。”念涼路過趙然，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她陪趙然又說了會話，就借口寫作業離開了。
她覺得心裏堵得慌。
走在去往住院二部的路上，幾隻麻雀從她的腳邊撲棱著翅胖飛走，幾個穿著病號服的老大爺艱難地行走，一步，兩步。
“就是要多走走，利於恢複健康……”身邊的護士慢聲細語。
滿頭白發的老大爺咧著嘴笑，用極是緩慢的步伐向護士挪去。
念涼覺得今天天有點冷，於是裹了裹羽絨服，快步向樓內走去。
當她想推開門的時候，她通過門上的小窗戶驚訝地發現，薑梨竟站在他的病床前，哀傷地望著念宇那張熟睡了臉。
念涼在門前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輕輕推開了門。
“薑梨，”念涼頓了頓，“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薑梨咬了咬嘴唇，又回頭看了一眼念宇，才轉身出了病房。
“你來做什麼？”念涼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冰冷，也有些不滿，但此時她絕對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地和把她弟弟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說話。
“我是來找你的。”薑梨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我要離開A市了。”
念涼怔了一下，道：“我今天去你們班找你的時候，蔣老頭說你轉學了，沒想到你竟連這座城市都待不下去了。”
“我找你不是來吵架的，我隻是覺得，你身為顧念宇的姐姐，應該有權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日後也好煩請你幫我看著他，別讓他做出什麼傻事。”
念涼覺得很好笑，顧念宇是她的弟弟，自然是要照看的，薑梨的口氣就像是囑咐一個和他非親非故的人一樣。念涼點了點頭，意識她繼續。
“我懷孕了。”薑梨抬著眼睛凝視著念涼。
念涼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她動了動嘴唇，忽然發現自己是顫抖的：“你說什麼？”
薑梨歎了口氣，道：“我說，我懷孕了，是顧念宇的。”
“不可能！”念涼吼了出來，“他絕對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是啊，要是他清醒著那絕對不可能，”薑梨苦笑，“可是他喝醉了，就沒什麼不可能的了。”
“什麼時候的事？”念涼覺得自己的腦仁生疼，她抬手揉了兩下。
“三個多月前，你們爺爺去世之後，他喝多了。”
念涼不敢相信薑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居然掛著明媚的微笑。
“隻是我沒想到我會這麼巧懷孕，不過我已經把孩子打掉了，所以不用緊張。”薑梨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在阻止眼淚落下一樣，“念涼，我要去國外找我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