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如夢似幻
女神信條第七條：自信並不一定代表自負，適量的自信是對自己最好的保養品與化妝品，讓人充滿神采，讓人充滿能量，讓其他的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任何時候當自己迷失的時候，告訴自己你已經做到了很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便會勇氣倍增。
範琳並不是隨口說說的，而蘇紅顏也並不是隨口承諾的。
似乎好不容易隱退了的對程效許的愛慕之情，又被蘇紅顏這樣一句話激起來了。
似乎任何東西都是沉澱之後便變得更張狂，範琳現在甚至可以感覺到每一次看到程效許的時候那種緊張的心跳感。
這種感覺真的已經很久違了，範琳覺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對一個人動心了，所以即使是這個看上去不可能得到的人，也忍不住要用一切的努力去爭取。
範琳推掉了一切的相親活動，好幾個追求者也被範琳拉黑。
本約好了下班去程效許那裏討論關於設計師報名的事情，卻在下班前因為錢佳佳的一席話而弄得整個人有些震驚。
“主編問我，你和鍾懷有沒有可能交往。”
範琳不可置信地看著錢佳佳，好像完全不相信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一樣。
“你別看著我啊，是主編問我的，當然她問得比較隱晦。”
“怎麼可能啊？我和他隻是很普通的朋友，可能連朋友都不算吧。”
“主編說以她對鍾懷的了解，對方一定對你有好感。”
範琳倒是被這句話弄得啞口無言。
“上次不是我和主編說你看資料的事嗎？有一次兩人聚會的時候碰到，鍾懷好像和主編聊了挺多關於你的事，而且硬是和主編說名片是他給你的，不是你自己偷翻資料看來的，並且鍾懷上次肯幫你和黃行馨打招呼，說明他還是很給你麵子的。”
範琳隻是認真聽著她的話，默默地沒有搭腔。
“主編隻是覺得如果能有這一門姻緣的話，對雜誌來說也算一件好事。你也知道，他們這種人結婚就像合夥，所有事情都會被商業化，不過說實在的，你如果真的和鍾懷在一起，很快就會被提拔的。”
範琳看著她，緩緩說道：“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我被提拔的話，你不是會不開心嗎？”
錢佳佳頓了頓，然後低頭笑道：“我打算結婚了。”
“是嗎？什麼時候？之前那個男朋友嗎？”
“是的。他對我還不錯，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感覺還靠得住。如果我嫁給他，我就要離開這裏。我指的不止是公司，還有城市。再怎麼說我對這裏也有感情，我走了之後，覺得你還算靠得住的，所以隻是給你指一條明路。”
範琳突然覺得有些失落，雖然她和錢佳佳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真的是個真性情的人，她的好與壞都表現得特別明顯，而且畢竟在工作上一直是錢佳佳幫助她的，如果她突然走了，怕自己的確有些應付不過來。
“這些話千萬不要告訴主編，主編其實不會開這樣的口，隻是我跟了主編這麼久，她心裏想些什麼我當然知道，我隻是覺得你是個聰明人，而且你也有這樣的運氣，可能會改變你的一生。”錢佳佳說完，正好也整理好東西，和範琳揮了揮手，“我先走了，你有時間的話好好考慮一下吧。”
錢佳佳走了以後，辦公室隻有範琳一個人。她整個人往後麵一倒，無力地靠在座椅上。
可能是想到錢佳佳馬上就要走，以後自己一個人處事壓力有點大，又可能是關於鍾懷的一番話讓她有些迷茫，還可能是受到了錢佳佳那番業界人對婚姻的態度的論調的影響。
總之，她感覺自己的心搖擺不定。
發著發著呆範琳意識到天色已經都黑下來了，趕快一路小跑到程效許辦公室，他似乎在等她來的樣子，沒有忙什麼事。
“對不起，下班前突然有工作。”範琳擦了擦臉上的汗，先道起歉來。
程效許的臉很冷，沒什麼表情：“別浪費時間了，我晚上還有事。”
“哦……”範琳再次對自己的遲到表示很抱歉。
“這次的設計大賽下個月就要開始初選了，選三套成衣，進入複賽之後開始每周錄一次節目，電視台會播出，具體的到時候節目組會告訴你的。”
範琳隻顧著點頭記錄。
“哦對了，徐桐莎也會去。”
“她也去？”範琳叫了出來，“她為什麼還要去？”
“這個節目的知名度挺高的，她也是個好強的人，可能想通過這次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吧。”
範琳覺得有些不高興，本來就已經很難了，再加上她這尊大神的加入，別人總會給她麵子，何況這種比賽大多是有讚助商的，到時候她爸爸一揮手，她被內定成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也不用太擔心內定的事情，因為這個節目大部分是靠觀眾投票的，還有成衣會被廠家買走版權，到時候的銷售額也是評判標準之一，她的勢力再怎麼大，也無法做到一手遮天。”像是看出來了範琳的顧慮，程效許用安慰的口吻說道。
“好吧，反正我也對自己不抱什麼希望，人家報出去都是帕森學院設計專業的，到時候主持人問到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範琳歎了口氣。
“就如實說。你是為了追逐夢想，自學成才的，隻要有才華，沒什麼不可能，畢竟設計師這個職業想象力和才華是最重要的。”
範琳用筆抵著下巴，歪過頭看著他：“難道……你覺得我有才華？”
程效許橫了她一眼：“我沒這麼說，我隻是怕你臨陣脫逃。”
“怎麼可能！”範琳抬起頭來，“這次一定全力以赴！”
程效許不置可否，悶悶地不作聲。
“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程效許看了看表：“半個小時。”
“我想問，你們這種人，對婚姻是怎麼看的？”
程效許完全沒想到範琳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作答。
“也沒別的意思啦，就是今天突然聽到了一些說法，突然對婚姻有些改觀。為什麼有些婚姻會弄得像合作一樣，難道婚姻不是因為愛情嗎？”
程效許站起身，沒給她好臉色看：“我沒空在這裏給你灌心靈雞湯，要傾訴找別人去，和我隻能說公事。”
範琳哼了一聲回道：“好吧。”
她有些失落，似乎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這樣的身份落差，連做朋友都不夠資格，又怎麼能成為超越朋友的存在呢？
範琳有些泄氣，表情被程效許收入眼中：“別唉聲歎氣的，沒別的事你先回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範琳馬上離開。
複試倒是比想象的要輕鬆，雖然國內學設計的不少，但是大多都去國外發展了，加上這個節目也隻對一些業內人開放，所以參加的人沒有那麼誇張，並且很多不專業的很快就被淘汰掉了。
通過複試倒是在範琳的意料之中，因為她設計的衣服給老師參謀過，說過複試一定沒問題，她便信心大增。
複試之後一共挑選了三十來個設計師，第一次開會的時候範琳一眼就認出了徐桐莎，想打招呼，又怕對方給自己冷眼或索性不認識自己，所以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她。
徐桐莎去的時候非常招搖，所有人看到她都竊竊私語著。
“這不是那個Lisa Xu嗎？她怎麼也來了？”
“她是嘉賓還是評委？”
“她真人好瘦好瘦啊，比上鏡漂亮……”
層出不窮的評論在範琳的耳邊炸開了鍋。
似乎她一出現，其他人就變成了配角，沒有太多存在的意義。
當大家知道徐桐莎也是參賽選手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複雜，似乎又欣喜又失落。是啊，有這麼個強勁的對手說明這個節目的知名度一定不容小覷，但有這麼個知名的對手，在心理上就已經打了退堂鼓。
就好像還沒有考試，看到學霸複習得很順利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一定考不好了一樣。
範琳因為之前知道這件事，所以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她旁邊的人推了推她說：“哎，你不驚訝嗎？徐桐莎也來參加哎。”
範琳搖了搖頭：“還好啊。”
似乎聽到了範琳的聲音，徐桐莎猛地轉頭，和範琳四目交接的時候似乎在想著什麼，然後又無視著轉回頭去。
“什麼嘛……”範琳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比賽一周一期，會事先錄製好在每周六的黃金時間段播出，每期都有一個主題，由設計師設計一個係列，然後由模特走秀、大師點評、觀眾投票、參賽者互相打分、一周銷量等總體的成績來決定名次，最後一名會在下一期的一開始被淘汰，每期淘汰一名，最後冠軍可以獲得豐厚的獎金和品牌讚助，也會成為國內重點培養的設計師。
總之獎品非常豐厚，讓人垂涎欲滴，摩拳擦掌。
本不想告訴任何人，但怕錢佳佳走了自己會忙不開，所以把參加比賽的事告訴了錢佳佳，讓她盡量等到自己比賽完再離職。錢佳佳倒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幾周下來，比賽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還剩下不到十個選手，媒體和觀眾的關注度也越來越高，範琳每次的一周銷量排名都是靠前的。可能因為其他設計師的設計太過前衛，所以相對來說不太適合穿出門，但範琳的設計是那種平凡中帶點小精致的，特別受歡迎。
六進五決賽前有一場新聞發布會，發布會結束後範琳被一個人叫住。
“你還記得我嗎？”
範琳看著他的臉仔細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對不起，我沒有印象。”
“我是記者，有一次晚會上我們見過。”
範琳想了想，估計是她喝醉的那次，依稀有一些印象，但下意識覺得當時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範琳便有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範小姐，當時我記得您說徐桐莎設計的第一件服裝是抄襲您的是嗎？”
他的話讓範琳花容失色，畢竟這是沒多少人知道的秘密，這件事傳出去一定是件麻煩事，雖然不一定對自己無利，但範琳不想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聽錯了。”範琳擺了擺手，就打算從他身邊走過去。
“範小姐等一下。”記者不死心地叫住她，“你真的不想真相曝光嗎？我也有小道消息聽說徐桐莎這個人平日裏盛氣淩人，其實自己的水平也並不怎麼樣，所以她的第一件作品這麼漂亮，很多人其實都在懷疑有幕後幫手，但一直苦於沒有證據，如果你願意做證，我保證在不報出你名字的前提下讓真相公之於眾，讓她在一夜之間身敗名裂。”
範琳有些不耐煩：“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件衣服真的不是我的作品。”
記者似乎也明白範琳的心不會這麼輕易動搖，最後也識趣地離開了。
然而讓範琳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第二天還是上了報紙。
而且原本說好不會把範琳的名字公布，卻在報紙的標題處清晰地寫上了範琳的名字。
“徐桐莎出道設計作品係抄襲範琳”
這幾個大字雖然沒有顯眼到一目了然，但已足夠讓人注意到。
範琳把報紙藏起來，後來又不放心，怕被別人看到，就又把報紙扔了。她希望除了她沒有別人發現，這樣的話還能瞞天過海。
雖然自己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但這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窘迫的感覺，還是讓範琳無法自持。
正在家裏悠閑吃著早飯的徐桐莎收到朋友的彩信，對方把報紙上看到的內容全部發給她看，一邊是想來求證，一邊又似乎抱著想看好戲的心態。
徐桐莎放下咖啡杯，快速上網搜索，關於這件事的新聞鋪天蓋地。
徐桐莎馬上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讓他通過自己的人脈盡快封鎖這一方麵的消息。
知道一會兒電話會被打爆，徐桐莎設置了勿擾模式，馬上前往程效許的辦公室。
“為什麼記者會知道這件事？”徐桐莎都沒敲門，一進門就追問起來。
程效許很篤定地回道：“他們並沒有證據，這種事以一個誣告陷害就可以應付回去了。”
“範琳就是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嗎？如果是她告的密，那怎麼辦？那我就完了。”
程效許眼睛眯了眯：“她不會的。她如果會，早就把你抖出去了，也不必等到現在。”
徐桐莎一屁股坐到程效許對麵，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你不懂女人，她一定會為了取勝不擇手段的。這件事對她這麼有利，她不出麵承認才怪呢，我現在要想好怎麼應對，到時候你出來幫我做證，這件設計是我自己的，我和她隻是雷同，這樣的話大家還是會相信的。”
程效許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回道：“你先別著急，我今天約她出來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