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自己根本攔不住。
終究還是拖累他了。
秦黛心曾經以為,自己不是那種經不起事兒的柔弱女子,即便是麵臨生死關頭之時,她也會有臨危不懼的鎮定和從容,自己一慣冷靜,機敏,果斷,又有一副不輸旁人的好身手,就算跟著慕容景到草原來,也隻會是他的助力,絕非是他的累贅。
現在看,自己不但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她自認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炎黃裏出來的人,竟然背叛了慕容景,也沒有想到,周心淼竟還想打著那樣的主意!
女人的嫉妒心和報複心是最強烈的,周心淼又怎麼會允許自己平安無事的待在慕容景身邊呢!她會想方設法的對付自己,至死方休!!這一點,從她不惜打草驚蛇,雇傭殺手,派了陸囂等人來殺自己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自己是慕容景的七寸,周心淼已經把這件事兒看得透透的。
她都能看得出來,早晚別人也會看得出來,所以日後不論慕容景的敵人是誰,隻要他們轉而對付自己,就會讓慕容景分心,甚至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擄走自己,用以牽製慕容景。
這種拖累,比麵對危險時的退縮,比麵對紛亂時的慌張,更要命!
秦黛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隻覺得額角生疼。或許,她是該好好睡上一覺,靜靜心,想想接下來的這盤棋,該是怎麼個下法。
心裏頭揣著事兒,坐立難安的人,又怎麼可能睡得著?秦黛心縱使把整個自己扔到進了被子裏,閉上眼睛,可大腦卻根本停不下來,腦海中不斷想著周心淼背後那個最大的BOSS,最有可能是誰。
知己知彼,百戰不怠。
可現在她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清楚,連自保都談不上,又如何能幫他?
人一急,心也容易亂,腦子渾渾噩噩的,越來越理不清頭緒。
秦黛心猛的大叫一聲,一下子扯了棉被蓋住臉,蒙住頭,人在被子裏躲清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掀開被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到底對瓦那的事情了解太少了,所以就是想分析,也無從下手,看來,自己要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得嫌了,她得把瓦那的情況摸準了,才好決定從哪兒下手不是?
秦黛心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總算找到切入點,有頭緒總比兩眼一摸黑強,要是一直這麼迷糊下去,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過?慕容景之所以想瞞著她隻身犯險去瓦那,最終目的不過是不想把她拉下水,想她平平安安的罷了。可事情一旦開了頭,結局如果就不是他們能說得算的了,就算此刻她想獨善其身,隻怕也是在癡人說夢,旁人如何且不說,單說一個周心淼,就不可能這麼平白無故的放過自己!
秦黛心眯了眯眼睛,暗想慕容景要查敬敏太妃,要結果慶安王,眼下還要對付周心淼。這些事兒看起來簡單,好像都串在了一塊兒似的,實則細想想,隻怕並不是偶然,也絕非一夕之間就能夠解決的。
她總覺得自己仿佛麵對著一個無底的黑洞,看不到光明,隨時都可能跌到那個洞裏,被藏在暗處的人,吃個幹幹淨淨,連塊骨頭都剩不下。
這一切,到底是陰謀,是巧合?
秦黛心皺著眉,輕歎一聲,下床趿了鞋。她走到窗子邊上,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隙,朝大街上看過去。那些斷肢殘駭已經被人收拾妥當了,大街上似乎被水洗過一番似的,半點腥紅之色也看不見。街道兩旁人來人往,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景色,也有剛行至此處的商隊,正有條不紊的牽著騾馬牲口,尋找打尖落腳的客棧。
街上人聲鼎沸,倒顯得比以往還要熱鬧幾分。
秦黛心輕輕的合上窗戶,街道上的嘈雜聲音就此被隔絕開,她轉身站在屋裏擺放著的幾隻箱籠前,一時間不知道該收拾些什麼好。來瓦那的時候,為了方便行動,他們一切從簡,貼著身邊放的,無非是一些衣物,日用品,還有不能見人的兵器。發現缺什麼了,就再置辦一些,絕對不會買太多。
眼下慕容景要走,自己該給他收拾些什麼呢?
秦黛心望著那幾隻箱籠發呆,不一會兒便有了主意,讓玲子去找了紀婉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