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一路向西急催。
追兵有是有,但不多,皆在我毒下喪生,很是無趣。
將近涼州邊境,忽聞有人高叫一聲,頓時殺喊聲起。
我循聲過去,卻見小右母子三人正遭人圍攻。
紫歈仗承影劍將他前方的騎兵殺退了好幾步,無法靠近他身旁半分。紫倓守著另一邊,手上執弓,連連將箭射出,並無虛發。小右則低眉垂眼,仍是一派柔和的模樣,卻是站定不動,任由她一雙子女苦戰。
我見狀連忙策馬奔了過去,從袖中射出毒針,圈外數人應聲倒下。
紫歈連忙趁著間隙,揮劍突圍。
我將袖中剩餘的十餘枚銀針全部打出。
這時,有幾人分出向我這邊圍攻而來。
我驚呼一聲,調轉馬頭欲走。
誰料,那該死的馬竟因奔波太久,累得都不想動了,任我催促都隻會在原地喘著氣。
我眼見那些人追來,一躍下馬。
此刻,眼前突然寒光大現。一騎兵已到眼前,居高臨下,朝我咧嘴一笑,手起,刀落——血濺出噴在我臉上。
我猛然回神,從他受了箭傷的手上將刀奪來,一提氣,輕點馬頭,幾顆腦袋應聲削去。鮮血向半空飛濺出去,然後灑向地上。
“左姨。”紫倓踩著屍體向我走來。
我把刀一丟,迎了上去:“真是無趣,年紀都一把了,還要舞刀弄劍。”
“左姨,我還以為你要被人殺了呢!”紫倓有些後怕道。
“你那箭射得好!”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小右款步走來,細細看了我一眼,柔聲笑道:“都是淘氣的,真是不小心。”
我看了小右一眼,忍不住道:“你還說我?你自己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右向涼州的境內看了一眼,掩嘴一笑:“不是說了麼?反擊的時刻到了。”
我驚疑地瞪著小右:“這叫什麼反擊?明明是讓人打得落荒而逃!”
她拉了拉我的衣袖,那竟破了個洞。
我連忙低頭翻了翻另一隻衣袖,也有個洞。
我哭喪著臉:“我的毒!我的心血!不見了?!”
難怪我剛才伸手找毒的時候都沒能找到,害我因那一刻的遲疑,險些成了人刀下的亡魂。
“我要回去找!”我說著就往涼州跑。
小右開口對紫歈道:“把你師傅攔下來。”
紫歈二話不說,攔住我的去路。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目無尊長!我的去路,你也敢攔!”
小右柔聲道:“歈兒,你師傅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將她的腳砍下。大不了,你跟你妹妹抬著她回洄溯。”
紫歈為難地看著我。
我回身看向小右,質問道:“小右,你為何阻止我?”
“毒沒了,你可以再煉,不是嗎?”小右道。
“可是,有些藥草隻有蒿裏山才有。否則,我何必每年都跑回涼州好幾回?現在毒丟了,涼州又讓人占了,你要我上哪找藥草去?”我雙手叉腰,怒視著小右。
小右看了我一眼,道:“你身上的那兩個口子,是我弄的。”
我聞言又是生氣又是吃驚,直直瞪著小右,反倒一句話也罵不出口。
“棋子我都已埋下,沒什麼好擔心的。”小右回過身,聲音極其溫和,“阿左,我們回洄溯,等那些人攻入洄溯。”
我暗自緊了緊拳頭,對著她的身後大聲喊道:“跟下下一決勝負,是那麼要緊的事嗎?”
她回眸一笑,頓生百媚:“並不是很要緊,但也不能說不要緊。阿左,我知道上的事,讓你對我很不滿。但,我不想半途而廢。所以,我必須得做下去。既然決定了,就不能顧忌……隻是這樣而已!”
我將手慢慢鬆開,奔到她麵前:“好,我幫你!接下去的事情,沒有我是不成的!”
小右輕輕勾了一下嘴角,聲調微揚:“噯。”
我聞言,揚聲一笑。
事已至此,那就不要低頭,隻要看著前方。即使是天翻地覆,其實也不是那麼要緊的事,對不對?